吉姆还没有刮脸,他两眼底下的凹痕显得不干净。
“是吗?”他喉咙哽着,说不清,便连咳了几下。“假如你这么说——我昨晚
调制了很多——”
“还有,谁从厨房走进起居室,并分发那盘饮料?包括那杯有毒饮料?”达金
局长问。“海特先生,就是你。我有没有说错?这是我知道的情况。”他带歉意地
说。
“假如你是暗示——”荷米欧妮的声音隐含威势。
“好的,莱特夫人,”局长说。“也许我错了,但海特先生,调酒的人是你,
端出来的人也是你。所以,看起来你是唯一可能在酒中掺进灭鼠药的人。但是,这
只是看起来如此。当时厨房只有你一个人吗?在你把托盘端出来之前,有没有曾经
离开你调制的鸡尾酒哪怕是几秒钟?”
“听着,”吉姆说,“可能我疯了,可能昨夜发生的事把我搞昏了。但我不明
白,你是怀疑我试图毒害自己的妻子吗?”
他的话仿佛为这间滞闷的房间注入一阵清风,空气顿时变得又可以呼吸了。约
翰·F.原本掩着眼睛的那只手放了下来, 荷米欧妮的面孔恢复了气色,连帕特丽
夏都在注视吉姆。
“这真荒唐,达金局长!”荷米欧妮冷冷地说。
“有没有,海特先生?”达金追问。
“当然是我端托盘进来的!”吉姆站起来,开始在局长面前来回走动,像个演
说家。“我调好了曼哈顿鸡尾酒——那是我调的最后一组——然后我正要往酒里放
进樱桃时,因故必须离开餐具室几分钟。就是这样。”
“晤,现在,”达金神情振奋地说。“现在我们渐渐接近核心了,海特先生。
可不可能有谁从起居室偷溜进去,对其中一杯鸡尾酒下毒,而根本没让你发现?我
是说,在你离开一下子那个时候?”
刚才那阵清风消逝了,所以,大家又在瘴气中咳嗽起来。可不可能有谁从起居
室偷溜进厨房——
“我没有在鸡尾酒里下毒,”吉姆说,“所以一定有人偷溜进去。”
达金迅速转身。
“海特先生在厨房调制最后一组饮料时,有没有人离开起居室?这点很重要,
请仔细想一想!”
埃勒里点燃一根香烟。必定有人注意到他老是和吉姆一道消失,这是免不了的
……但大家开始议论纷纷,埃勒里呼出大片烟雾。
“这个样子我们什么事也解决不了,”局长说。“当时房间只有烛光照明,光
线幽暗,大家喝了很多酒,又跳舞……”
达金又说,“不,这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你是指什么?”帕特丽夏很快问。
“我是指,这不是重点,莱特小姐。”这一次,达金的声音相当、相当冰冷,
它的冰冷更加强了这屋子里的冰冷。“重点是:谁控制饮料的分发?回答我!因为
递出饮料的那个人——必定就是下毒的那个人!”
奎因先生心想:哇,好小子。你把聪明浪费在这空虚的空气中……你不知道我
知道的事,但仍然击中了相同的要点。你应该好好利用你的天赋……
“吉姆·海特,是你发出那些饮料的,”达金局长说。“不会有个下毒者在其
中一杯鸡尾酒中放了毒药,却任随天意去决定谁拿到那杯有毒饮料!不会的,先生,
那是没有意义的。你太太拿到那杯有毒的鸡尾酒,而你是递给她的那个人。对不对?”
这时,大家都像在海浪中浮沉的游泳者,沉重地呼吸着。吉姆两只眼睛变成了
酒红色。
“没错,是我把那杯酒递给她的!”他咆哮。“这样满足了你他妈的侦探感觉
了吗?”
“非常满足,”局长温和地说。“海特先生,只有一件事。你不知道一件事,
就是你离开起居室去准备更多饮料、去多拿一瓶酒、或是去干什么时,你不知道你
姐姐罗斯玛丽会大叫再要一杯酒;而且你本来预计你太太会喝下整杯酒,但你不知
道她只啜了一两口,而你姐姐会从她手中接过酒杯,喝掉剩下的酒。结果,害死太
太不成,你害死了自己的姐姐!”
吉姆声音沙哑地说:
“达金,你当然不可能相信我会计划这种事或做这种事的。”
达金耸耸肩。
“海特先生,我只知道我的推断告诉我的事实。那个事实说,你,只有你刚好
有——要怎么说那东西?——那个机会。所以,你也许没有他们所谓的动机。我不
知道。你有动机吗?”
这是个消除敌意的问题——男人对男人。奎因先生实在钦佩之至,这是个巧妙
策略。
吉姆挤出话: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刚结婚四个月时,就想谋害我妻子?你下地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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