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孔不入的记者群撤退了,允诺下次重新开庭之日再来。但是,莱特镇依旧如
故,而且镇民在暗中窃笑、发火、七嘴八舌,到最后连帕特丽夏梳妆台小佛陀闹钟
的耳朵也发出声响。
比利·凯查姆阴错阳差成了镇上的英雄。“男孩子们”在街角拦住他,和他称
兄道弟;久已歇手不做的保险,他居然又卖出五单;而且在自信恢复之际,他对外
畅谈那几个被调查的晚上,他和帕特丽夏·莱特小姐的关系细节。这些话由卡梅尔
·佩蒂格鲁(她开始给“好朋友”打电话了)传到帕特丽夏耳中,惹得莱特小姐立
刻冲到镇上凯查姆先生设在布卢菲尔德街段的保险公司,左手抓住凯查姆先生衣领,
右手朝凯查姆左脸连打五记耳光,在他白嫩潮湿的鲜肉上留下五指印记。
“为什么打五下?”奎因先生问。
莱特小姐这次出行是由他陪伴的,而且在她出手洗清名声时,他也颇为欣赏地
在一旁观看。
莱特小姐脸一红。
“管他的,”她尖酸地说,“那是——不多不少的——报复,那个爱撒谎、好
吹嘘的家伙——”
“你不当心点的话,”奎因先生嘀咕道:“卡特·布雷德福就要再写一张控告
你的起诉状了——这回是侮辱及殴打。”
“我等着,”帕特丽夏阴沉地说。“但他不会写的,他清楚得很!”
显然卡特真的很清楚,因为没听说他对帕特丽夏的法庭错举采取什么行动。
莱特镇准备迎接复活节假期。邦腾百货公司从纽约引进各类服饰、春装、皮鞋、
皮包、内衣;索尔·高迪男士用品店增加两名临时雇员,以应付店内生意;下村商
业中心更是挤满顾客。
埃勒里·奎因先生把自己关在莱特家顶楼他的住处,除了三餐,其他时间均闭
门不出。如果有谁进来探看,一定无法明白。因为,对一个没有经验的人来说,他
实在什么事也没做,只不过抽了无数枝香烟而已。他总坐在靠窗的椅子中,凝视窗
外春日天空;或是在屋内,像机动车那样扑通扑通低头大踏步走着。噢,是的,假
如你仔细地看,你可以看出书桌上有一大堆笔记——乱七八糟的一堆,纸张像枯萎
的秋叶那样四处散落,真的是埃勒里的躁火急风把它们吹散了,使它们像被遗弃、
被挖苦似地歪躺在那儿。
看来,那个方向没有什么让人振奋的推理结果,其他的方向也一样没有,唯一
的一个可能是诺拉那个方向。诺拉实在有点奇怪,在丈夫被捕和受审的压力下,她
英勇地站出来,每个人都以为她的举止理所当然。连荷米欧妮也只想到诺拉的身体
情况以及怎么好好照顾这个怀孕的准妈妈女儿;老露迪更是伺候得无微不至。她说,
女人终究是女人,是上天造来生小孩的,因此,对诺拉的身体状况愈少小题大作,
就愈可能母子——诺拉和即将出世的小孩——都平安。
吃简单但有营养的食物,蔬菜牛奶水果充足,少闲逛,适量糖分,多散步,轻
微运动,其他的事情慈悲的上帝自会照顾。露迪经常为这件事与荷米欧妮争吵,与
威洛比医生也至少有过一次记忆清晰的口角。
然而,露迪对精神系统的病理毕竟所知有限。但是,尽管其他人知道得多些,
在亲近诺拉的人当中,也只有两个人怀疑到有什么事会发生;而其中至少有一位正
徒劳无功地设法扭转灾难发生。这两个人,其中一位是奎因先生,他只能静候观望;
另外一位是威洛比医生,这位医生尽全力照顾诺拉忽略的一切事情,包括吃滋补药、
每天固定检查、外加叮咛嘱咐。
诺拉是突然间崩溃的。复活节那天,全家人刚从教堂回来,他们听见诺拉在房
内大笑。当时正在楼下自己房内梳头的帕特丽夏是最靠近诺拉房间的一个,她听着
诺拉笑声中有种奇异的成分,率先冲进诺拉卧室。到了卧室,她发现姐姐蜷缩在地
上笑得摇头晃脑,但两颊面色由红转紫、再转黄;她的眼神狂乱,满是泪水,宛如
一场海上风暴。
随即全家到齐,忙把诺拉拖到床上,松开衣服。这时她还一个劲大笑着,仿佛
她的生命悲剧是世上最大的笑话。埃勒里拨电话找威洛比医生来,然后在帕特丽夏
和洛拉的协助下,镇定了诺拉的歇斯底里。
医生到达时,他们已经止住诺拉的狂笑,但她仍然颤抖不已,脸色苍白惊恐地
张望四周。
“我不——不明白——”她喘息着说,“我——没事。那么——所有事情……
噢,我好痛。”
威洛比医生把大家都赶出卧房,自己独自在诺拉卧房待了十五分钟。他出来时,
哭丧着脸说:“得送她到医院,我来安排。”
荷米欧妮听了,紧抓住约翰,两个女孩贴在一起,没有一个人说什么;但有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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