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478A公路附近一个山峦中间的山谷里,离这里大约五十英里。”
“主啊,”帕特丽夏吸口气,瞪大眼睛。
“车子撞上公路栏杆,”卡特悲叹,“刚过一个急转弯。那段山路不好走,结
果车子掉进两百英尺深的山谷——”
“那吉姆呢?”埃勒里问。
帕特丽夏在壁炉前的双人椅坐下,抬头望着卡特,仿佛他是要宣布最后审判的
法官卡特。
“在车里。”卡特把头转开:“死了。”他回头,谦恭地注视帕特丽夏,“所
以这个案子现在结束了。结束了,帕特丽夏……”
“可怜的吉姆。”帕特丽夏小声说。
“我想和你们两个人谈谈。”奎因先生说。
虽然已经很晚,但没时间了,时间已经在噩梦中流逝。
荷米欧妮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垮了。奇怪,参加女儿葬礼时她倒还坚强,女婿的
死讯却使她虚弱如死。也许这是身体遭受严重的连续打击后,毁灭性的一击吧。总
之荷米欧妮崩溃了,威洛比医生陪了她几小时,设法使她入睡。约翰.F.的情形也
不见得好一点,医生注意到他全身颤抖,立刻将他安顿到一间客房中去,由洛拉陪
荷米歇妮,而帕特丽夏扶爸爸上楼……
现在好了,两位老人都已入睡,洛拉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威洛比医生已经疲倦
虚弱地回家了。
“我想和你们两个人谈谈。”奎因先生说。
卡特还在。今天晚上,他是荷米欧妮依靠的基石。荷米欧妮刚才痛哭时真的靠
在卡特身上,奎因先生觉得这也很奇怪;但他继而想,不,他是基石,最后的基石,
所以荷米欧妮依靠在上面。假如她松手了就会淹死,然后一家人也跟着淹死。她一
定是这样感觉的。所以他重复说:
“我想和你们两个人谈谈。”
帕特丽夏悬在两个世界中间。本来她靠着埃勒里坐在门廊上,相距甚远、没精
打采地等候卡特·布雷德福回家。现在卡特走到屋外来,抚弄着他那顶旧了的帽子,
努力想找个优雅的步态,走过门廊上的几步路,隐入屋外草地上夜影的荫蔽之中。
“我不认为你能说出什么我想听的话。”
卡特沙哑地说,但他没有再移动脚步。
“埃勒里,别——”
帕特丽夏说着,在黑暗中拉起他的手。埃勒里捏捏那冰凉的年青的肌肤。
“我必须说。这个男人以为他是受难者,你则认为你是拜伦式悲剧的女主角。
事实上,你们两个人都是傻瓜。”
“晚安!”卡特·布雷德福说。
“等等,布雷德福。这些日子以来大家都不好受,今天尤其是。而我在莱特镇
的时间不多了。”
“埃勒里!”帕特丽夏痛叫。
“我待在这里实在太久了,帕特丽夏。现在已经没什么牵挂了——完全没有了。”
“完全……没有?”
“别对我做这种温柔的告别,”卡特突然说,而后腼腆地笑起来,在不远处坐
下。“奎因,别在意我,我这几天如坠迷雾,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凡夫俗
子。”
帕特丽夏目瞪口呆望着他。
“卡特——你?谦虚起来了?”
“这几个月让我成熟了一点。”卡特低声说。
“这几个月以来,这里许多人都成熟起来,”埃勒里温和地说。“你们两位理
性地证明一下如何?”
帕特丽夏把手缩回去。
“埃勒里,拜托你——”
“我知道我在多管闲事, 而大多数的闲事都是很难管的, ”奎因先生叹气。
“不过没关系。你们两个认为我说的事怎么样?”
“我以前以为你爱她。”卡特莽撞地说。
“我现在还是爱她。”
“埃勒里!”帕特丽夏叫道。“你从来没有一次——”
“我有生之年都会爱这张奇特的脸庞,”奎因先生若有所思地说:“这是一张
可爱的奇特的脸。但问题是,帕特丽夏,你不爱我。”
帕特丽夏本来结结巴巴地要说什么,但后来决定什么也不说。
“你爱的是卡特。”
帕特丽夏从门廊椅子中跳起来。
“我以为我过去爱他又怎么样!或者现在爱他又怎么样!人们不会忘记受过的
伤害和灼痛的!”
“噢,但人们实在是会忘记的,”奎因先生说。“人们比你所想的容易遗忘。
而且,他们有时候比我们以为的更有理性一些。学学他们吧!
“不可能,”帕特丽夏坚定地说。“无论如何,现在没有时候做傻事了。你好
像不明白我们在镇上的转变——我们已经变成被抛弃的人了,正面临一场重建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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