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之所以留下卡莫迪小姐在场的证据,是因为她已经顺理成章地消失了。
既然她已被谋杀,并将永远失踪,那么,人们自然会把两件事联系起来——女孩下
落不明,母亲被谋杀。看上去似乎像是女孩杀了自己的母亲。正因为这话听起来令
人难以置信,所以凶手才觉得警方一定会被搞糊涂,而自己也就能趁机脱身。凶手
并不真的指望这个骗局能够长久地维持下去——这只不过是他放的另一枚烟雾弹罢
了。 不管是什么事, 只要能将警方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引开,他都会去尝试的。
‘栽赃’这活儿他干起来得心应手。他从卡莫迪小姐的烟草供应商桑索斯那儿买回
了烟,她曾告诉过他自己专用烟的来源。‘本克’纸牌也是从卡莫迪小姐那儿听说
的。其他的,那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此刻,众人都坐到了行军椅那硬梆梆的椅边上。他们伸着脖子,竭力捕捉住埃
勒里所说的每一个字。偶尔,他们也茫然地互相看看,似乎不明白这场分析将把他
们引至何方。埃勒里一开口,众人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他身上。
“斯普林吉!”埃勒里的话音如惊雷一般在屋里炸开了。犯人吓了一跳,惨白
着脸,鬼鬼祟祟地抬眼看了看,随即又垂下眼睑,再度将视线投向一直潜心观察着
的地毯。“斯普林吉,我是否忠实、完整地转述了你的故事?”
犯人的眼中突然流露出痛苦挣扎之色。他眨着眼,眼珠滴溜溜地在眼眶中打着
转,狂乱的目光在眼前晃动的人群中穿来穿去,他在寻找一张脸。当他开口说话时,
声音嘶哑而淡漠,轻得如同耳语一般,众人支着耳朵,只听见一声“是的”。
“真是太好了!”埃勒里向前倾了倾身,洋洋自得地欢呼道。“现在,我要向
诸位解释一下那个被我冠以‘神秘’二字的未曾透露的理由……”
“诸位应该还记得吧,我曾提到过书档以及粘在浆糊痕迹上的少许粉末。那些
粉末是普通的指纹粉。”
“从我确定粉末性质的那刻起,这个案子在我眼中就已不再神秘,我猜到了真
相。女士们,先生们,我们当初以为,”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凶手既然能想
到使用指纹粉,那他肯定是个非常高明的杀手——简直就是个超级罪犯。他竟然能
想到使用警察自己的看家工具——所以,认为他是超级罪犯是个很自然的想法……”
“但是”——这个词重重地撞击着人们的耳膜——“我们还可以从中得出另外
一个结论——这个结论一举排除了其他所有的嫌疑人,只留下一个……”他的眼中
闪着火花;声音中的嘶哑也奇迹般地消失了。他小心翼翼地向前倾着身子,散放一
桌的线索似乎都笼罩在了他的人格魅力之下。“它排除了其他所有的嫌疑人,只留
下一个……”他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
经过片刻的酝酿,他说道:“这个人是店里的一名男性雇员;至少在五周内,
他没进过这间屋子;为转移我们对他的注意,他找了位没有前科的同伙,向我们提
供有关伯尼斯·卡莫迪行踪的假情报,而实际上,卡莫迪小姐已经不在人世了;这
家伙还很聪明,尽管他自己就是那个栽赃者,但当他看出我们认为卡莫迪小姐是被
人‘诬陷’时,他马上就站出来表示,他也是这么认为的;在我们首次透露那些编
有密码之书的全部真相及斯普林吉的罪行时,他也在场——顺便说一句,他是当时
在场的唯一嫌疑人——他一找到机会就立刻通知斯普林吉逃跑,因为他知道,如果
斯普林吉被逮住,他自己也就岌岌可危了;最关键的一点在于,在我们调查过的所
有人中,只有他才会想到用指纹粉。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也是完全
合乎逻辑的……”
他突然停了下来,双眼紧盯着屋子的一角,目光中饱含着追猎时才有的兴致、
期盼与迫切。
“抓住他,维利!”他突然厉声喝道。
众人还来不及回头,来不及领悟如此迅速地发生在他们眼前的这重要一幕的内
涵,便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短促的激烈搏斗声,其中夹杂着愤怒的低吼和嘶哑的喘息,
最后是一声尖锐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埃勒里精疲力竭,一动不动地站在桌边。人们从屋子的四面同时向出事点涌去,
埃勒里仍一动不动地站着。众人看到,一具男尸僵卧在一摊血污之中。
奎因警官一个健步首先冲到扭曲了的尸体边上。他迅速地跪倒在地毯上,示意
面红耳赤、气喘吁吁的维利警官退到一边;他将痉挛了的尸身翻了过来,即便是离
他最近的围观者也没听清他的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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