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那愉快、可爱的年轻人,杰米·狄西加先生跟他的同谋比尔·艾维斯里互道最后一声晚安说起。
“不要忘了,”比尔说,“三点,也就是说,如果你到时还活着的话。”他好心地加上一句话。
“我可能是个笨蛋,”杰米想起了疾如风对他说过的别人对他的评语,恨恨地说,“但是我可没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笨。”
“那正是你提到杰瑞·卫德时所说,”比尔缓缓地说道,“你记不记得?而就在那天晚上他--”
“闭嘴,你这该死的笨蛋,”杰米说,“你不懂得圆滑一点吗?”
“我当然懂得圆滑,”比尔说,“我是个新起的外交家。所有的外交家都懂得圆滑。”
“啊!”杰米说,“你一定仍然停留在他们所谓的幼虫阶段。”
“我还是搞不懂疾如风,”比尔突然回到先前的活题说,“我确实以为她会——呃,难缠。疾如风是进步了。她是进步了很多。”
“那正是你的顶头上司所说的,”杰米说,“他说他感到惊喜。”
“我自己认为疾如风是有点故意讨好,”比尔说,“不过老鳕鱼是个大笨蛋,他全信以为真。哦,晚安。我想你到时候叫醒我换班时可能得费点工夫--不过一定得把我叫醒。”
“要是你步上杰瑞·卫德的后尘,那再怎么叫你也是白费工夫了。”杰米不杯好意地说。
比尔以谴责的眼光看着他。“你干嘛说这种活,叫人浑身不自在?”
“好啦,别在那里像猫一样弓起背来装气了,”杰米说,“乖乖上床去吧。”
然而比尔却徘徊不去。他不自在地交换着双脚站着,“听着!”他说。
“什么?”
“我想说的是——哦,我的意思是说你会没事吧?玩笑归玩笑,可是我一想起可怜的老杰瑞——然后是可怜的老龙尼——”
杰米愤怒地凝视着他。比尔无疑地是个好心好意的人,但是结果却适得其反。
“原来如此,”他说,“我看我得把家伙掏出来让你看看。”
他手伸过他刚换上的一套深蓝色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来给比尔检视一番。”
“一把货真价实、道道地地的蓝管自动手枪。”他微感自豪地说。
“不会吧,”比尔说,“是真的吗?”
他感受深刻,这是无可置疑的。
“史蒂文斯,我的仆人,帮我弄到手的。他的习惯是办事干净利落,有条不紊。你只要扣下扳机,其他的一切这把家伙会替你料理好。”
“噢!”比尔说,“我说,杰米?”
“什么事?”
“小心,好吗?我是说,可别把那家伙对错了目标乱放一通。要是你射中了梦游中的老狄格比,那可就难堪了。”
“那无所谓,”杰米说,“我买了它自然就想得到买它的代阶,不过我会尽可能抑制我嗜血的本能。”
“好了,晚安!”比尔第十四次说晚安,而这一次说完之后真的离开了。
杰米单独留下来值夜。
史坦利·狄格比爵士的房间在西厢最尽头。一边是一间连接的浴室,另一边是一道门毗邻通往德伦斯·欧路克的小房间。这三个房间的门都开向一条短通道。守望的人工作单纯。在短通道跟主走廊的衔接处一座橡木柜阴影下摆张椅子,就是一个有利的守望位置。没有其他的通道通往西厢,任何来去的人都不可能避开守望者的目光。一盏电灯还亮着。
杰米舒舒服服地安顿下来,两腿交叉地等着。“李奥波德”手枪搁在膝头上。
他瞄了一眼腕表,差二十分钟一点——正好是大家退下去休息之后一小时。除了远方某处的钟响,没有任何声响打破静寂。
不知为了什么,杰米不怎么喜欢那嘀答作响的钟声。它 令人回想起一些事情。杰瑞·卫德--还有壁炉上那七个嘀答作响的闹钟……是谁把它们排在那里的,还有,为什么?他颤抖起来。
这等待的时到令人毛骨惊然,他不怀疑一些降灵会上发生的事情。坐在这阴暗的角落里,令人心神紧张--有任何一点小声响,就会叫人跳了起来。一些不愉快的思绪接连不断地涌现。
龙尼·狄佛鲁克斯和杰瑜·卫德!两人都年轻,充满生命活力;普通、愉快、健康的年轻人。而如今,他们在哪里?死得阴湿湿的……尸虫在噬啃着他们……鸣!为什么他就不能不去想这些可怕的事?
他再度看表。才一点过二十分。时间过得可真慢。
不寻常的女孩,疾如风!想不到有那种肥量敢闯进七钟面俱乐部那种地方。为什么他就没那份胆量,也没那种创见?他想大概是因为那太异想天开了。
七号。七号到底可能会是谁?他或许此刻也正在这屋子里吧?乔装成仆人。他当然不可能是客人之一吧。不,这不可能。可是,让整个事情就是个不可能。要不是他相信疾如风基本上是个诚实的人——呃,他会认为整个事情根本全是她捏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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