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吓死掉,”女爵继续说,“我尽量摒住呼吸。那个人等了一分钟,站在那里仔细听着。然后,仍然以那恐怖、鬼鬼祟祟的脚步——”
杰米再度张开嘴巴,然后再度闭上。
“--他走近窗前,向外窥视。他在那里停留了一两分钟,然后他再走回来,把电灯关掉,锁上门。我吓坏了。他在这房间里,在黑暗中鬼鬼祟祟地走动着。啊!这太恐怖了。万一他在黑暗中撞上了我!又过了一分钟,我听见他再度走近窗口。然后一片沉静。我暗自希望他或许从那里出去了。过了几分钟,我没再听见任何声响,我几乎确信他已经走了。我正想打开手电筒查着时--说时迟那时快--一切就开始了。”
“怎么样?”
“啊!那太可怕了,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两个男人在互相搏杀。噢,真是恐怖!他们扭成一团,在这里头滚来滚去,家具到处碰来碰去。我想,我同时也听见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不过不是在这里头。是在外面某个地方。
那个歹徒声音粗嘎。他与其说是在说话不都说是在哇哇叫。他一直说,‘放开我——放开我。’另外一个是位绅士。他有副有教养的英国嗓子。”
杰米一脸感激。
“他骂粗话——大部分,”女爵继续说。
“真是个绅士,”巴陀督察长说。
“后来,”女爵继续说,“一阵闪光,一声枪响。子弹射中了我身旁的书架,我——我想我一定昏过去了。”
她抬头看着比尔。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拉着。
“你这亲爱的小可怜,”他说,“你真受苦了。”
“不可救药的大白痴。”疾如风暗自说道。
巴陀督察长已经移动无声无息的快速脚步,来到屏风右边一点的书架前。他俯身搜查着,随后他蹲下捡起了一样东西。
“这不是子弹,女爵,”他说,“是弹壳。你开枪时是站在什么地方,狄西加先生?”
杰米走到窗边站住:
“差不多是在这里。”
巴陀督察长站到同一地点上。
“不错,”他同意说,“弹壳正好往后弹。这是零点四五口径的子弹。难怪女爵在黑暗中会以为是子弹。弹壳中了离她约一尺的书架。子弹本身则接过窗缘,我们明天会在外面找到——除非是正好射中了意图射杀你的人。”
杰米懊恼地摇摇头:
“‘李奥波德’自动手枪恐怕是浪得虚名。”他悲伤地评论说。
女爵一脸讨好地紧紧盯着他看。
“你的手臂!”她叫喊著,“全都绑起来了!那么是不是你——”
杰米嘲弄地对她一鞠躬。
“我很高兴我有一副有教养的英国嗓子,”他说,“而且我 可以向你保证,要是我知道有女士在场的话,我绝不会说那种粗话。”
“那些话我完全听不懂,”女爵急忙解释,“虽然我小时候有一个英文女家庭教师——”
“她不可能教你那种话,”杰米同意说,“让你忙着学些什么你叔叔的笔,还有园丁侄女的雨伞等等之类的。我知道那一套。”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女爵说道,“这是我想知道的。
我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阵沉默,每个人都看着巴陀督察长。
“非常简单,”巴陀温和地说,“抢劫未遂。史坦利·狄格比爵士某些政治文件被偷了。窃贼差一点得手,不过得感谢这位年轻的小姐,”--他指向罗琳--“他们并没有得手。”
女爵瞄了那女孩一眼——有点古怪的一眼。
“真的。”她冷冷地说道。
“她正好在那里,非常幸运的巧合。”巴陀督察长微笑着说。
女爵微叹一口气,再度半闭上眼眼。
“说来荒谬,不过我仍然觉得很虚弱。”她喃喃地说。
“当然你会觉得,”比尔叫道,“我扶你起来上你房间去。
疾如风会跟你一起去。”
“艾琳小姐真好,”女爵说,“不过我宁可自己上去。我真的相当好。或许你扶我上楼梯一下吧?”
她站起来,紧靠在比尔手臂上,走出书房。疾如风跟在后头到了大厅,然而女爵再度要他们放心--带点辛辣的味道——说她相当好,疾如风便没跟他们上楼去。
然而当她站在那里,望着比尔搀扶着女爵高雅的身影,慢慢地爬上楼梯,她突然全神贯注起来,僵立在那里。女爵的睡袍,如同先前所提过的,薄薄的——一层橘黄色的细纱。透过薄薄的细纱,疾如风明显地看出她的右肩胛下有一颗小黑 痣。
疾如风吓得喘不过气来,猛然一转身遇见巴陀督察长正好从书房里出来。杰米和罗琳走在他后头。
“好啦,”巴陀说,“我已经把窗户关好了,而且会派个人在外面值夜。我把这道门锁上,钥匙带走。明天早上我们再进行法国人所谓的罪行重演——艾琳小姐,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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