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伯爵,可是--”
“去告诉罗马克斯先生说你弄错了;说我出门到村子里去了;说我痛风躺在床上不能见客;如果这一切都行不通的话,就说我死掉了。”
“伯爵,罗马克斯先生开车过来时已经看见你在这里了。”
卡特汉伯爵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是看得见。好吧,崔威尔,我就来。”卡特汉伯爵有项特征,那就是当他内心的感受恰恰相反时,他总是表现得非常亲切。他无限热诚地跟乔治打招呼。
“我亲爱的好友,我亲爱的好友。真高兴见到你,高兴极了。坐下来,喝杯酒。嗳,嗳,真是太好了!”
他把乔治送上一张大扶手椅,自己在他对面坐下,紧张地眨动眼睛。
“我今天特别想要来见你。”乔治说。
“喔!”卡特汉伯爵弱声说,他的心往下沉,脑子飞快地打转,想着在这句简单的话语之后暗藏的一切可怕的可能性。
“特别特别想见你。”乔治强调说。
卡特汉伯爵一听,一颗心更加往下沉。他感到比他所想象更糟的事就要来了。
“什么事?”他极力保持镇静地说。
“艾琳在家吗?”
卡特汉伯爵感到有如被缓了刑一般,不过有点惊讶。
“在,在,”他说。“疾如风在家。她朋友跟她在一起——那个卫德小女孩。非常好的女孩——非常好的女孩。有一天会成为一个高尔夫球好手。摆动美妙自然——”
他继续喋喋不休地聊下去,乔治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说:
“我很高兴艾琳在家,或许我待会儿可以跟她面谈一下吧?”
“当然,我亲爱的好友,当然可以。”卡特汉伯爵仍旧感到非常惊讶,不过他仍然庆幸被缓了刑。“要是你不嫌烦的话。”
“没有什么能比这更叫我不厌烦的了,”乔治说,“我想,卡特汉,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你几乎可以说并不了解艾琳已经长大了的事实。她已经不再是个小孩子了。她已经是个女人,如果我可以这样说的话,一个具有非常才能、魅力的女人。能赢得她爱情的男人将是最最幸运不过的了。我重复一遍--最最幸运不过的了。”
“噢,或许吧,”卡特汉伯爵说,“不过她非常不安定,你知道。从来就无法乖乖地在一个地方呆上两分钟。然而,也许时下的年轻人并不在意这一点。”
“你的意思是她不甘停滞不前。艾琳有头脑,卡特汉;她有野心。她对当前的问题有兴趣,运用她新鲜、活跃的年轻智慧去思考它们。”
卡特沃伯爵睁大双眼凝视着他。他突然想到经常被提及的“现代生活的压力症”已经开始落到乔治身上。他对疾如风的描述在卡特汉伯爵听来似乎是不可能得荒唐、可笑。”
“你确定你没感到什么不舒服吗?”他焦虑地问道。乔治不耐烦地把他的关切问题挥到一边去。
“或许,卡特汉,你已经开始知道一点我今天来见你的目的了。我不是一个轻易担当新责任的人。我对我的职责适切了解,我希望是如此。我对这件事已经深深用心考虑过了。婚姻,尤其是在我这年龄,没有通盘——呃——考虑过之前是不能草率行事的。门当户对,爱好相同,各方面大致相配,相同宗教信仰——这一切都是必要的,而且前前后后各方面都要仔细衡量、考虑过。我想,我能提供给我妻子不容轻视的社会地位。就出身、教养来说她都符合,而且她的头脑和她敏锐的政治意识都不只是能为我们共同的利益让我的事业更上一层楼而已。我知道,卡特汉,年龄上——呃--有些差距。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感到精力充沛——如日中天。丈夫年龄大一点无所谓。再说艾琳品味高——年龄大的人比毫无经验或才干的年轻纨绔子弟更适合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亲爱的卡特汉,我会珍惜她的——呃——青春年少;我会疼惜她——呃——她的青春会受到激赏的。看着她绝妙的心灵花朵绽放——多么令人心醉的特权享受!想想我竟然未曾了解到——”
他祈求宽恕地摇摇头,卡特汉伯爵吃力地呆呆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是——啊,我亲爱的好友,你不可能是想要娶疾如风吧?”
“你吃惊了。我想你大概觉得太突然了。你允许我跟她说吧?”
“噢,是的,”卡特汉伯爵说。“如果你想要我的允许——当然可以。不过你知道,罗马克斯,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样做,回家去好好地再考虑一下。数二十下,这一类的、向人求婚结果出丑总是一件憾事。”
“你也许是一番好意,卡特汉,尽管我必须坦白说你这样说可有点奇怪。不过我已经决心一试,我可以见见艾琳了吧?”
“噢,这没我的事,”卡特汉伯爵连忙说,“艾琳的事都由她自己决定。如果她明天来对我说她要嫁给私家轿车司机,我也不会反对。时下这是唯一的办法。要是不在每一方面都对孩子让步,他们可以把你的生活搞得非常不愉快。我对疾如风说:‘你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可别叫我操心。’而大致上来说,她真的表现得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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