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响,白罗却未移动。在这个时刻,他尤其不愿别人来打扰。他感到自己好象在进行一场追踪……他要穷追不舍……电话铃响停了,很好,李蒙小姐会去应付的。
房门推开,李蒙小姐走了进来。
“奥立佛太太要跟您通话。”她说。
白罗摇了摇手说:“现在不成,现在不成,我求你!我现在不能跟她说话。”
“她说她刚想到了些事情——是她忘了告诉您的事。说是一张字条——一张没写完的信,是从一辆搬运货车里的书桌抽屉中落掉出来的,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李蒙小姐口吻中特意加了些不满的语气。
白罗的手摇得更厉害了。
“现在不成!”他恳求地说:“我求求你,现在不行。”
“那我就告诉她您现在很忙。”
李蒙小姐退了出去。
屋里又宁静下来。白罗感到一阵阵疲惫向他偷袭而来。思考太久了,真得休息会儿了。是的,得轻松一下,得让紧张过去——轻松下来,也许模式就会出现了。他闭起了眼睛。所有的因素都在那里。他现在确信,他自外在是不会再知道什么了,必定是来自内在的。
十分突然地——就在他的眼皮在假寐中休息时——来了……
都在那儿——等着他呢!虽然他得规划出来,但是至少他知道该如何着手了。一块、一片的零碎断片都可以凑拢起来了。一顶假发、一帧画像、清晨五点、女人与她们的发型、那名孔雀青年——这一切都指向了那句话,开头是:
第三个女郎……
“我可能杀了人……”当然了!
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了一首滑稽的儿歌,他随着大声唱了出来。
啦啦啦,澡盆里泡了三个大男人。
你猜都有谁?
一个屠夫,一个面包师,还有一个作蜡烛的……………………
可惜最后一句他给忘了。
一个面包师,不错;一个屠夫,就有嫌牵强了——
他把他们改成了女人,也模仿了一首:
当,当,当,一幢楼房里住了三个女郎
你猜都是谁?
一名女秘书,一名来自史勒德的女郎
这第三个女郎是——
李蒙小姐走进屋来,
“啊——我想起最后一句来了——‘他们都是从一个小马铃薯里钻出来的。’”
李蒙小姐心急地看着他。
“史提林佛立德医生一定要立刻跟您通话。他说有要紧的事。”
“请告诉史提林佛立德医师可以的——你是说史提林佛立德医生吗?”
他越过她身边,抓起了听筒。“来了。我是白罗呀!出了事了吗?”
“她溜走了。”
“什么?”
“我刚说了的。她溜了,从大门跑出去了。”
“你就让她跑掉了?”
“我又能怎么样呢?”
“你可以拦住她的呀。”
“不成。”
“你简直是发疯了,怎么能让她跑了呢?”
“并不是。”
“你真不了解。”
“可是我跟她有过君子协定,随时可以自由离去。”
“你不知道这牵涉会有多大。”
“好了,就算我不知道吧。可是我有我的作法。如果我不让她走,我花在她身上的心血就全功尽弃,我的心血可花了不少。你的工作与我的不同,我们的目的不同。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工作已经有了绩效,正因为有了绩效我才认定她不会跑掉的。”
“呵,可不是吗。后来呢,老兄,她还是跑了。”
“老实讲,我实在不懂,怎么会出了纰漏。”
“一定发生了变故。”
“当然,但是什么变故呢?”
“她见到了什么人,有人跟她谈过话,有人找到了她藏身的所在。”
“我想不出这怎么可能……但是你好像忘了她是可以自由作选择的。她必须有自己的意志。”
“有人逮住她了。一定有人查出了她在你哪儿。她有没有收到信件、电报或是电话?”
“没有,都没有。这我是可以确定的。”
“那怎么会——当然了!报纸。我相信你那里一定订了报纸了吧?”
“当然了。作我这行,当然要注意人们的日常生活了。”
“那么,他们就是这么找到她的。正常的日常生活。你订什么报?”
“五份。”他把五份的名字说了出来。
“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上午,十点半。”
果然。看了报纸以后。至少这就容易着手得多了。
“她平常看什么报?”
“好像没有特别的选择。有时看这份,有时那份,有时候全看,还有时候也只随便翻翻。”
“好了,我不能再浪费时间谈话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英]阿加莎·克里斯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