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托人帮着查了一下冯轻月母亲公司的财务状况。结果发现这家珠宝品牌果然在募集资金。
不过,因为这家品牌有一定家族式经营的成分……”
闫思弦停顿了一下,他怕吴端对这些商业内容没什么兴趣,吴端只是用不解的目光询问闫思弦为啥不说了。
闫思弦便继续道:“家族式经营的优点是参与者因为有着亲属、血缘关系,会更加齐心协力,一致对外。
可是一旦对内,这种齐心协力就很流于表面了,大家实际上还是会争夺利益。而有了亲属关系的牵绊,决策者往往会被掣肘。
据我了解,这家公司此次融资并不顺利,因为肯出让的股权太少,而价钱又太高。
他们手里其实持有近80%股权,只要拿出来10%到13%,既可以度过难关,又能延续大股东的绝对地位。
可是持有股权的亲属们都非常谨慎和保守,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就会因为手中的股权稀释,而被踢出局。
所以这家公司在圈子里悄咪咪地问了个遍,遭了无数拒绝,最后发现融资这条路肯定是走不通的。
之后他们又尝试了上市,希望在股市募集资本。可上市哪儿那么容易,我记得我爸的头发就是在我们家筹备上市那两年熬白的。况且他们原本就是个资金出了问题的公司,想临时抱佛脚,难度可想而知。
我也不知道是证监会秉公办事了,还是狮子大开口,双方价格没谈拢,总之上市的事儿也没成。
三个月前,这家公司开始抛售储备黄金,对一家珠宝公司来说,这已经是底线了。所以,我判断,冯轻月的母亲表面看似风光,其实是在支撑一栋摇摇欲坠的大厦。”
吴端沉默思索片刻,确定自己听懂了闫思弦的讲述,才问道:“你是不是想说,在这种情况下,还花大价钱买入那颗宝石——当然啦,我也不明白那宝石究竟能不能为他们盈利,我只是觉得,他们好像很需要能流动起来的钱,这种情况下拿现钱买宝石,不太符合逻辑吧?”
闫思弦打了个响指。
“不错啊吴队,感觉你去经商应该也能做出点名堂。”
“不不不,是你讲得清楚。”
闫思弦笑道:“我们这是开始商业互捧了吗?”
吴端也笑,还不忘追问道:“那这跟项链被盗有什么关系?”
“保险金。”
这三个字令吴端醍醐灌顶,他安静地没有做出什么表示,他等待着闫思弦更为具体的解释。
“那颗佳士得买回来的钻石,它之所以贵,是因为其历史价值、象征意义已经远超过价值本身。
它既是一块钻石,又是一件古董。
又因为它是埃及王室曾经持有的宝物,又沾上了些文明古国的王者之气,因此它本身就是一件无价之宝。
这样的拍品,在被买到后,都会顺理成章地上一份高额保险。而且这种意义非凡的贵重物品,保额往往会比拍卖会上买回来的实际价格高出很多……”
见吴端面露疑惑之色,闫思弦便解释道:“打个比方来说,一件东西价值100块,你投了保,那么一旦这件东西丢了,你能获得的赔偿,最多也就是100块。
有效的保险金额必须在保险价值限度内,这是保险业的一条规则。
即便算上这件物品的价格浮动,你能得到120块的最高限额,已经算是顶破天了。
可是古董不一样啊,你说一件古董值多少钱?今天你可能就是在买菜的王大爷那儿花200块淘换了一破碗,明天可能就有人愿意花一千万买这只破碗。就算明天它的成交价是一千万,那后天会不会有人愿意花一亿购买呢?怎么估算它的价值?
我这例子当然举得比较极端,但你能体会思想明白意思就行了。”
吴端连连点头,“明白。”
“所以啊,古董的保额浮动最大,也最容易出现天价保险诈骗案件。
基于这个原因,我托了我爸的一位酷爱收藏的老朋友,老先生早年间比我家可有钱多了,钱都用来搞收藏了,是真爱。
他手里的好东西随便拿出一件来,就能给苏富比或者佳士得秋拍这个级别的拍卖会压轴,你就想他在圈里的人脉得有多广吧。
果不其然,在这位爷的帮助下,打听到了那块钻石的保额。”
闫思弦挑挑眉,卖关子道:“你猜猜有多少?”
“得……上亿了吧?”吴端保守估计道。
“你这也太不具体了,我又不跟你赌钱,怕什么?大胆猜啊。”
“那……一百亿?”
闫思弦喝进口的水全喷了出来。
“刚夸你是这块料,咋的?要飘啊?保险公司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吴端也笑,干脆不说话了,只等着闫思弦的答案。
“6亿多。”
吴端瞪大了眼睛,对他来说,这数字实在太大了。
半天吴端才说了一句:“那保险公司不得破产啊?”
闫思弦觉得他挺有意思,接道:“是啊,保险公司可倒了血霉。不过,对冯轻月母亲的珠宝品牌,这笔钱就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你说,值不值得冒一次险?”
吴端毕竟有扎实的刑侦经验,他虽然被6亿的天文数字吓了一跳,却也很快恢复了思考,他问道:“还有其它更加实质性的根据吗?因为公司出了财务状况,就怀疑人家贼喊捉贼,有点牵强了,毕竟……我从你们家的情况算是看出来了,经商嘛,起起落落也算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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