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请你们仔细想想,翟阳最近有没有反常行为,他可能去哪儿……”
老太太声泪俱下,心啊肝啊地嚷嚷,还一把抓住了吴端的手,语不成句地求吴端救救她的宝贝儿子。
“行了你,闭嘴吧,吵死人。”老爷子瞪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却哭得更凶了,甚至委屈地整个人从沙发上滑到了地上,边哭边蹬腿,吴端坐立不安,扶又扶不起来——伸手扶她,她一个劲儿地往下坠。
“倒霉玩意儿!”老爷子又指着老太太骂了两句,烦躁地对吴端道:“我说实话吧,儿子跟我们关系也不好。
他找的女朋友,我俩看不上,吵了几回。
可这也叫事儿?我们不也是为他好吗?他妹妹就是前车之鉴,不听父母的话,结果呢?……”
很难想象,这对父母心中究竟有多少怨气和自以为是,到了儿子性命攸关的时刻,还能跑题,一味替自己辩解。
或许,沟通实在太少,他们有太多话积攒在心头。
这样想着,吴端又觉得他们可怜。
闫思弦控制情绪的能力则更胜一筹,受惯了西式教育的他,对眼下这对父母,这种家庭模式,实在理解无能。
他及时打断了老爷子,“咱们一点一点来说吧,先从翟阳辞了工作开始,你们怎么知道他辞工作的?”
此刻,老太太的大哭已经变成了低声抽噎,她抢着答道:“就我们楼上的,有一家想送孩子出国,知道我儿子是搞教育培训的,有出国英语这一块,来找我打听。
邻里之间,互相帮忙呗,我就跟他说阳阳在哪儿上班,让他们带小孩儿过去,报翟阳的名儿,兴许还能打个折啥的。咱是出于好心啊。
后来又见面,我还追着人家问去了没有,啥情况,结果……呵呵,搞得人家还怪不好意思的,跟我说去倒是去了,可我儿子早不在那儿上班了。
哎呦喂我这张老脸啊,可算掉地上了。
儿子换工作,我还是从邻居那儿知道的,什么事儿啊……
那天我俩就去阳阳家里,跟他理论了一通。
他是魔怔了,彻底魔怔了,非说他妹让人给害了,我们是真劝不动……”
吴端打断她道:“翟阳具体怎么说的?他有没有提起妹妹是怎么被害的?”
“我们也问了啊。”老太太两手一摊,“我们不是那种不讲理的父母,只要他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哎!是,我们是说了点狠话,跟闺女断绝关系啥的,可那毕竟是自个儿的孩子,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真有个三长两短……哎!”
直到此刻,吴端才从垂泪的老太太身上看出了一个母亲的样子。
她习惯了刀子嘴,将豆腐心藏得太深,又或者,她不能往那坏处去想,一想,精神支柱就要坍塌了。
她对子女的爱,既懦弱,又锋利。
“所以,就为什么认为妹妹是被害,翟阳最终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吴端问道。
“没。”老太太摇头,“不会吧……应该不会,我的俩孩子,都老实,从小就不会惹是生非,那些坏事……不会的,不会找上她……”
“那之后呢?你们又见过面,或者通过电话没有?”
老太太又是摇头,神情十分落寞,“过年也不回来……哎!”
老头子却插话道:“那个小兔崽子,年三十那天给我来了个电话。”
说话时,他偷偷瞄着老太太。
老太太一脸诧异,一瞬之后,她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
“我咋不知道?阳阳打电话我咋不知道?你为啥不说?!”
她尖叫着扑向了老头子,要不是吴端在旁拽着,此刻老头子的脸恐怕已经被挠破了。
第466章 慈善闫
“什么时候了?!就知道闹!要不要儿子了?!”闫思弦大喝一声。
老太太身子一软,颓然将自己砸进沙发,瞪着老爷子抹眼泪。
老爷子尴尬地以拳捂嘴,咳嗽了几声,“儿子打电话,态度挺好,跟我认错了,本来要跟你说的……哎!”
老爷子避开了老太太的目光,甚至还侧了下身,试图让两名警察帮他挡一挡。
“他还给我转了一万多块钱,说自己存下来的,给咱俩过年用,还说等过完年他就去找份工作,不瞎混了,都是好消息……
我……主要是那钱……哎!钱让老家弟弟借走了,赶上他要做心脏搭桥手术,钱不够,人家开口了,我当哥哥的,好意思一点儿不给?跟你说了,你肯定不让我借啊。”老爷子指了指老太太,可怜巴巴地看着两名刑警,似乎是求他们评评理,“怕她跟我吵,干脆啥也不说了,我这不是想着,等钱还回来再说……”
老太太此刻的喘气声呼哧呼哧,显然气得够呛。
她既因为老头子私自往外借钱而生气,又因为老头子暗戳戳指责她脾气大心眼小而羞愤。
双重的恼怒让她嘴唇发着抖,满眼都是“你给我等着,等没外人了的,咱们慢慢算账”的意思。
闫思弦实在不想再被老两口的情绪影响询问进度。
干脆挡在两人中间,硬生生将他们能迸发出火星子的目光阻隔开,冲老爷子问道:“您好好回忆一下,那通电话里,翟阳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啥,我刚不是说了吗,认错的,可能……想开了?还是因为快过年了,不想跟家里闹了……”老头子一边回忆,一边道:“说什么之前不懂事,对不起我和他妈,让我们别跟他计较……”
52书库推荐浏览: 形骸 腹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