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等多久啊?我可没法儿忍受着再等下去啦。’
大夫回答说:‘不会太久啦,亲爱的,我发誓。’
她说:‘我受不了这种等待。你认为这不会出什么事吧,是吗?’
他说:‘当然不会出什么错儿。明年这个时候咱们俩就可以结婚啦。’”
她顿住,又说:“波洛先生,这是头一个迹象让我感到大夫跟孟克莱夫小姐之间有点事儿。我当然知道他喜欢她,他们俩是好朋友,仅此而已。我又回身走上楼梯——这事叫我相当吃惊——但是我确实注意到厨房门开着,我料想贝特丽丝想必一直在偷听他俩说话呐。要知道,他俩说这话可以从两种意思来理解,是不是?既可以认为是大夫知道他太太病得很厉害,不会拖得太久了——我也敢肯定他说的是这个意思——但是对贝特丽丝这样的人来说就可能是另一种意思——很可能让人觉得大夫跟简·孟克莱夫好像——嗯——正在策划要把奥德菲尔德太太除掉似的。”
“那你本人不这样认为吗?”
“不——不,当然不……”
波洛目光锐利地盯视着她,说道:“哈里森护士,你是不是还知道些什么别的事?一些你没告诉我的事?”
她满面通红,激昂地说:“没有,没有。当然没有,还能有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可我想可能还会有点什么事吧。”
她摇摇头。原来那种困惑不安的神情又显现出来了。
赫尔克里·波洛说:“内政部可能会下达指示把奥德菲尔德太太的尸体挖出来进行解剖!”
“噢,不!”哈里森护士大吃一惊,“这多可怕啊!”
“你认为那会是件很不幸的事吗?”
“我认为是件很可怕的事!想到那会引起众人的窃窃私语!那会对——对可怜的奥德菲尔德大夫来说真是太糟糕啦。”
“你真的不认为那对他来说倒是件好事吗?”
“您这是什么意思?”
波洛说:“如果他是无辜的——那样做就可以证明他的清白啦。”
他顿住,观望着这种想法在哈里森护士头脑里渐渐生根,看到她困惑地皱起眉头,随后又见到她面容舒展开来。
她深吸一口气,瞅着他。
“我没想到这一点,”她简洁地答道,“当然,这是惟一能做的事啦。”
楼上的地板一连嗵嗵地响了好几下。哈里森护士跳起来。
“是我的那位女主人,年老的布瑞斯托小姐。她午觉已经睡醒了。我得去啦,在送上去下午茶之前伺侯她老人家舒舒服服的,然后我才能出去散会儿步。对,波洛先生,我认为您相当正确,解剖一下尸体就可以把这事一劳永逸地解决啦。那些针对可怜的奥德菲尔德大夫的可怕谣言也可以给戳穿,整个儿事情就可以平息啦。”
她跟波洛握握手,便匆匆走出那个房间。
5
赫尔克里·波洛步行到邮局,给伦敦打个电话。
对方的话音十分急躁。
“我亲爱的波洛,你非得调查这种事吗?你敢肯定这是咱们该管的案件吗?要知道这些小村镇里的谣传通常调查来调查去——结果什么屁事儿都没有。”
“这起案子,”赫尔克里·波洛说,“是个特殊案件。”
“那好吧——如果你这么说的话。你总有那么一个叫人讨厌的习惯,自认为一贯正确。要知道如果这是件空忙一场的事,我们可会对你很不满意。”
赫尔克里·波洛自顾自笑笑,喃喃道:
“不,我会是那个让人感到满意的人。”
“你说什么?听不清楚。”
“没什么,什么也没说。”
他挂断电话。
他走进邮局,靠在柜台上,用最讨人喜欢的声调问道:
“夫人,您能不能告诉我原来在奥德菲尔德大夫家里干活儿的女佣——名字叫贝特丽丝——现在住在哪儿?”
“贝特丽丝·金吗?她后来又换了两个主人家。眼下她在堤岸那边玛尔利太太家帮佣呐。”
波洛向她道了谢,买了两张明信片、一本邮票册和一件当地产的陶器。在选购东西时,他设法提起奥德菲尔德太太死亡的话题。他顿时发现那位邮局工作人员脸上闪现一种特别诡秘的表情。
她说道:“死得很突然,是不是?您想必也听说那事引起了不少闲话吧?”
她两眼闪现一丝感兴趣的光芒,问道:
“您也许是为了这事要找贝特丽丝·金吧?我们大伙儿都认为她突然从那家辞退出来确实有点怪。有人认为她知道点什么事——她也许确实知道,还曾经漏出过不少暗示呐。”
贝特丽丝·金是个样儿有点狡猾的矮而胖的姑娘。她显出一副十足的傻样儿,可她那双眼睛却比她的举止聪慧些,这就让人存有指望。然而,看来什么也难从贝特丽丝嘴里掏出来。她一再说:
“俺啥也不知道……那边出了啥事也不是俺能说的……俺不明白您说俺偷听了大夫和孟克莱夫小姐之间说的话,这究竟是啥意思。俺可从来也不是站在门口偷听别人说话的人,您没权利这么说。俺啥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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