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波洛连忙说。他无意收集一大堆割断的牵狗绳索。“我料想,”他接着说,“你们不久就收到了一封信,对不对?”
整个儿事情的来龙去脉完全一模一样——那封信啦——要割掉南凯波的耳朵和尾巴的威胁啦。只有两处不同:勒索的款项是三百英镑;指定把钱寄到肯辛顿区克隆梅尔花园街七十六号哈林顿旅馆布莱克利海军中校收。
萨姆森太太接着说下去:“等南凯波安全回来后,我亲自到那个地址去了一趟,波洛先生,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三百英镑,一笔不算少的钱啊。”
“当然,相当可观。”
“我首先看到我寄钱去的那封信插在墙上的邮件架上。在我等女经理出现前,我顺手把那封信偷偷取下来塞进自己的手提包。可惜的是——”
波洛替她说:“可惜的是等您打开信封一看,里面装的只是一叠白纸。”
“您怎么知道的?”萨姆森太太纳闷地望着他。
波洛耸耸肩。
“很明显嘛,亲爱的夫人,那名窃贼在送回小狗之前肯定要把钱先拿到手,然后他再往信封里塞些白纸放回邮件架上,免得别人发现那封信不见了。”
“压根儿就没有一位叫布莱克利的指挥官在那里住过。”
波洛微微一笑。
“我丈夫对这事当然非常恼火。事实上,他气得脸都发青了!”
波洛小心谨慎地轻声问:“您把钱寄出去之前——呃——没跟他商量吗?”
“当然没有。”萨姆森夫人肯定地说。
波洛有点疑惑地望着她。那位夫人连忙解释道:
“我一点也不敢冒那个险。只要一提到钱,男人就特别反感。雅各布想必会坚持去报警。我不能冒那个险。我那可怜的南凯波宝贝儿,那样做,它准会出事儿!当然,我事后不得不告诉我的丈夫,因为我得解释为什么我在银行里超支了。”
波洛轻声说:“理所当然——理所当然。”
“我从来没见过他居然会那样生气。”萨姆林太太一边说,一边整理一下手腕上那个漂亮的镶了钻石的手镯,转动几下手指上的几枚戒指,“男人只关心钱,别的什么都不管。”
5
赫尔克里·波洛乘电梯上楼,来到约瑟夫·霍金先生的办公室。他送进名片去,被通知说约瑟夫爵士正有事,待会儿马上就接见。没多会儿,一位高傲的金发女郎从霍金先生办公室里走出来,手上捧着一摞文件。她从这个古怪的小个子男人身边走过去时,鄙夷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约瑟夫爵士坐在他那个庞大的红木写字台后面,脸颊上有块口红印儿。
“怎么样,波洛先生?请坐。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了?”
赫尔克里·波洛说:“整个这件事简单得让人惊奇。两起案件都是把赎款寄到一家寄宿宿舍或者私营小旅馆。那种地方都没有看门人,大厅里也没有服务员。里面总有一批批来来往往的旅客,包括相当一大批退役军人。谁都可以走进去轻而易举地从墙上那个邮件架上抽取信件,要么把它拿走,要么把信封里的钱拿走,换上些白纸再把它放回原处。因此,两起案件的线索到这面墙上就断了。”
“你的意思是说没办法弄清那个取信的人是谁?”
“我倒是有些想法。还得花几天时间追踪下去。”
约瑟夫爵士纳闷地望着他。
“干得好。那就等你一获得成果——”
“我就到您家中去汇报。”
约瑟夫爵士说:“你如果真的把这事调查得水落石出,那可是件了不起的成就。”
赫尔克里·波洛说:“绝对不会失败,赫尔克里从来也不会失败。”
约瑟夫·霍金爵士望着那位小个子,咧嘴一笑。
“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对不?”他问道。
“信心十足。”
“那好。”约瑟夫·霍金爵士朝椅背上一靠,说道,“要知道傲慢可是失败的前奏!”
6
赫尔克里·波洛坐在他那个暖气炉前面(对它那种几何图形的整洁式样感到心满意足),在对他的家务总管兼男仆下达指示。
“听明白了吗,乔治?”
“一清二楚了,先生。”
“更可能是公寓楼上的一套房间或小屋。肯定局限在某个范围之内。也就是说在公园南边,肯辛顿教堂东边,奈兹桥兵营西边和福厄姆路北面。”
“全都听明白了,先生。”
波洛喃喃道:“一件奇怪的小案子。案情表明作案人很有组织才能。当然,那位作案明星令人惊奇地隐身在幕后——我可以管他叫做涅墨亚猛狮。对,一件挺有意思的小案子。我本来希望会对那位雇主更感兴趣。遗憾的是他长得很像列日(译注:比利时一城市)那位肥皂商,就是那个为了要跟一个金发秘书结婚而毒死了结发之妻的家伙。那是我早期侦破的一起案子。”
乔治晃晃脑袋,低沉地说:“那些金发女郎,先生,许多麻烦事都是她们惹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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