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家在栃木县的今市,节子住在东京都足立区,每隔一天就来一次,一个星期以后,就完全取得了照子的信任。为了排遣丈夫去世之后的痛苦,照子毫不保留地向节子述说了家里所有的事情。
谈话中照子也提到了蓬莱俱乐部,不过她跟已经去世的丈夫不同,她对蓬莱俱乐部那些所谓保健用品的功能似乎不抱怀疑态度,直到现在还盖着100万日元的羽绒被,喝着两万日元一瓶的碱性负氧离子矿泉水,也未察觉到丈夫可能死于谋杀。
寝室的五斗橱上摆着吉田周作的遗像。吉田死后,由邻居帮忙在家里办了个简单的葬礼。节子一看到照片中吉田的笑脸,心就像被锥子扎似的,好几次都差点儿跪下来祈求死者饶恕。
“真羡慕你,身体这么好。”这句话是照子的口头禅,她跟节子同岁,但她连日常生活的能力都丧失了,而节子还可以连续走1个小时的路。除了气压低的时候膝盖会有些疼痛以外,身上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她的胃口特别好,吃牛排,吃油腻的中国菜,从来就没有消化不良过。
“除了身体好以外,别的方面就……”
节子这么说并不是谦虚。一个是卧床不起又被骗钱,一个是身体健康却因高利贷而作恶,到底谁比较幸福呢?
蓬莱俱乐部可不是大发慈悲要节子来照顾未亡人的,他们交给节子的真正使命是把吉田周作的保险理赔金偷出来,因为蓬莱俱乐部为吉田投了旅行平安险,死亡理赔金是4千万日元,但是理赔金只支付给法定继承人。为了夺取这笔巨款,他们才派节子到吉田家的。
节子把可以证明照子身份的健康保险证偷出来,以吉田照子的名义新开了一个银行账户,然后让保险公司把理赔金打到这个户头上,以便将来把存折交给蓬莱俱乐部。
此外,关于吉田以前自己买的保险,节子主动提出代替行动不便的未亡人向保险公司提出支付理赔金的申请。照子对节子千恩万谢,因为卧床不起的她是无法办理领取理赔金的手续的。有了节子的这些善意的举动,照子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丈夫的死是一起保险理赔金杀人案了。
当保险理赔金打到节子以吉田照子的名义新开的账户上以后,节子就从照子面前消失了。她把存着4千万理赔金的存折交给了蓬莱俱乐部。
虽然节子察觉到这是一起保险理赔金杀人案,但她选择了沉默。她已经被蓬莱俱乐部牢牢掌握了。
过了没多久,节子改姓下村,嫁给了一个叫下村勇的65岁的单身男人,也是蓬莱俱乐部的顾客。
这是蓬莱俱乐部安排的一起假结婚。节子所做的,只是每天到下村家里去给他做饭,饭做好以后,偷偷地在菜里或汤里加上一勺无臭无味的白粉。节子不知道那是什么粉,只知道麻木地按照指示去做。
三个月以后,下村死了。
得知下村死了的那个晚上,节子因极度的紧张呕吐起来。为了稳定情绪,她抽起了向来不碰的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结果呕吐得更厉害了。
可是,节子并没有被警察叫去问话。医生为下村诊断的结果是心脏麻痹,事情很快地处理完了。
火葬等事后处理都是蓬莱俱乐部操办的。
财产当然由配偶节子继承。下村的存款虽然被蓬莱俱乐部骗光了,但还有房子有土地。节子变卖了房子和土地,全部交给蓬莱俱乐部,又抵消了500万日元的债务。
节子恢复了旧姓古屋。但她已经完全陷入罪恶的泥沼不能自拔了。
她像一个吊线木偶似的被蓬莱俱乐部操纵着,浑浑噩噩地活一天算一天。
过了不久,她的第二个假结婚的对象出车祸死了。
又过了不久,她介绍给蓬莱俱乐部的一个顾客因偿还不起巨额欠款上吊自杀了。
2002年7月,古屋节子认识了久高隆一郎。
再会
6
“这件事就拜托给您了,我也就不多说感谢的话了。”爱子很有礼貌地向我告辞。
“别担心,我会尽力而为的。我跟朋友约好在这个饭店见面,告辞了,你路上走好。”
我跟久高爱子一起走到东京都饭店的正门。看着她上了出租车,我转身向饭店走去。
我进门的时候,正好有个女的要出门,我正要闪身把她让过去,她却向我打起招呼来:“对不起,请问……”
我愣了好几秒钟才认出是樱。因为我忘了她具体长什么样子,最主要的是她唯一给我留下了印象的发型变了。
“你是麻宫樱?”
我摘下太阳镜,傻愣愣地指着她的脸。卷发烫直了,颜色也变成黑的了。
“啊,太好了。”麻宫樱优雅地把手放在胸口上,嫣然一笑。
“怎么?你要走了?干嘛这么匆忙?”我慌慌张张地问了一大串问题。
“不是,因为我一直没看到您,担心弄错地方了,所以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去的。”
“真对不起,刚要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碰到了麻烦事。”我吐出一口气,擦掉额头上的汗。
“那还麻烦您特意跑到这边来,没关系吗?”
“啊,暂时没问题了。对了,咱们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吧?”说完我率先往里走,在一楼大厅的酒吧里找了个适当的位置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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