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因警官有些感情用事,他去找了地区检察官。
“先把阿曼都抓起来交陪审团怎么样,霍尔曼?”
地区检察官摇摇头。
“但是我们有戈罗丽写在遗嘱内的材料啊,”警长辩解道,“还有罗伯塔·韦斯特的证明。”他实际上是在和自己辩论,把地区检察官当作了他的讲坛。
“这又怎样呢,伙计?所有材料只能证明案发前七个月他有这种动机。即使我能让陪审团起诉他,当然我对此表示怀疑,你能想象一位好律师会如何处理这个案子吗?你知道阿曼都肯定会聘用最好的律师的。伙计,我告诉你,这家伙会因此而出名的。如果我没有赢的可能,我为什么要把这个机会送给他呢?我们唯一的出路是找到那个女人。”
“什么女人?”警官嘀咕道,“我都开始怀疑是否真有其人。”
不知是否由于感情用事的缘故,警长还是拒绝放弃阿曼都。他每隔一段时间,就把卡洛斯·阿曼都召到位于中央街的警察总部来——老头儿对埃勒里和哈里·伯克说,此举的目的是让他神经紧张。但是,如果说这种传唤是针对阿曼都的一场神经战的话,那么,其结果只是搅得警官本人烦躁不安。这种传唤对阿曼都看来倒是一桩幸事,他不再大吵大闹地说这是对他的骚扰或威胁要诉诸法律。他总是迷人地咧着嘴笑,显得彬彬有礼,但从不承认自己有罪。有一次,他甚至敬了这位老人一支雪茄。(“我不抽雪茄,”警官厉声说,“我即使抽,也不抽哈瓦那雪茄;我即使抽哈瓦那雪茄,也不会抽你给的,阿曼都,如果我抽了的话,会呛着的。”阿曼都又把雪茄递给埃勒里,埃勒里想了想,接了过来。“我要把它当耗子药用。”他礼貌地对阿曼都说。阿曼都笑了笑。)
“我在受他摆布,”警官大声说,“他喜欢这个样子。他一直问我为什么不逮捕他!我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我真希望我是一个清洁工,”面对大家不解的神情,他补充说,“至少我能将这垃圾处理掉。”
老头儿不再叫阿曼都来警察总部了。
伯克问:“那么这案子要被扔进未结案卷了?”
“绝不,”警官坚决地回答道。他心情不佳时常常会把他年轻时的流行语挂在嘴上。“我会把这案子查到底的。不过,是这种会面而并不是阿曼都让我这么恼火。我们要冷静地观察一段时间了。但愿他在得意忘形时,会犯什么错误,或是这几天会与那个女人联系。当然那女人也许会与他联系。我已将他置于24小时的监视之下。”
不仅仅奎因警官的手下在盯梢,日见憔悴的埃勒里本人也和他们在一起,当然他有时候单独行动。他经常光顾各类酒吧,更多的是去罗马剧院,里面昏暗潮湿。他的胃常感不适,偶尔酒后有些头痛,他的体重在进一步下降。
“你还做这件事干嘛?”哈里·伯克问他。
“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希望,”埃勒里耸耸肩。“我必须集中精力,不负众望。”
“又是老一套,”伯克叹了口气。“看看谁更有耐心,是狐狸,还是猎狗。没什么新情况吧?”
“没有情况。想和我一块干白费劲的事吗?”
“不了,谢谢。我可没这胃口,埃勒里。我迟早会掐死他的。还有罗伯塔,她也会这么干的。”
还有罗伯塔,伯克突然意识到有比和埃勒里一起说气话更好的事要做。一天夜里,罗伯塔在小夜总会里排练了一整天后,悄悄回到了自己又脏又小的房间、她显得很柔弱。这位苏格兰人鼓起勇气,用他那有力的双手把她抓住,就像他的祖先紧握双刃阔刀一样,使劲地摇晃。
“波蒂,波蒂,罗伯塔。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了。我是说,你会说出一些你喜欢警察的道理,但他们却是过着一种极其乏味的生活。我都快疯了,罗伯塔。这样用呆着,我是说……”
“你是说你想回家了。”罗伯塔呜咽地说。
“正是这样。你理解,是吗?”
“哦,是的。”罗伯塔带着一丝冰冷的口气说。这是她在舞台表演中最好的声音,在扮演麦克白夫人这个角色时努力运用的这种声音。“我当然理解。”
伯克笑了。“那么一切都解决了。”他急切地说道。“不是吗?”
“解决什么了?”
“我以为……”
令他吃惊的是,罗伯塔抽泣了起来。“哦,哈里,我不责怪你…·”
“波蒂!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
“肯定有什么事。要不然你不会无缘无故地哭泣。”
“我没有哭!我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哭呢?你当然是想回家了。你现在身在异国他乡,没有小酒馆里的飞嫖游戏,没有现代派青年,没有皇家卫队的换岗仪式……哈里,对不起,我有些头痛。晚安。”
“但是,”伯克明亮的眼睛露出一丝真诚和迷惑。“但是我想……”他停住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埃勒里·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