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
罗特麦尔的手被绑在身后,在士兵的拖拉下出现。他大声吼叫着什么,但我听不清楚。
“那家伙在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好像喉咙被塞住了。”
眼看着这位前宫廷雕刻家被拖到广场正中央的临时刑场,绑在柱子上。他奋力扭动身体,但所有抵抗终归徒然。
行刑队的五名军人穿着耀眼的制服,在指挥官的号令下,面无表情的扣下扳机,迫使和他们毫无关系的人画下生命的句点。
“听说法国人在国内都使用断头台。”
“他们也不能军队走到哪里,就把断头台带到哪里呀。”
被枪毙的尸体很公式化的被抬离广场
掘墓人是最后一个被处刑的,枪声落下之后,看热闹的群众陆续散去,只剩下我们师徒愣愣的站在广场上。
“人生最后听到的声音竟然是枪声,末免太悲惨了。”
“老师,您希望听到什么声音呢?”
“这个答案儿童不宜。”
“喔。原来是那个声音。”
“哪个声音?”
“这个字眼老师不宜。”
“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磕牙。你看,雅各宾党的那号人物也来了。”
验尸官舒密特站在法军请来的见证人中。看到我们,很自然的朝我们走过来。
“贝多芬先生,我就知道您会大驾光临。”
“法军似乎也决定要隐瞒案情的真相。情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呢?”
“主要是基于政治上的考虑,他们不愿做出刺激哈布斯堡王朝的事。”
“拿破仑有什么打算?”
“和奥地利公主联姻。大概就在明年吧。”
“玛丽·路易丝……当今皇帝法兰兹二世的女儿。原来如此。所以拿破仑不希望维也纳宫廷沾上丑闻。”
“对,就是这么回事。您在宫廷的有力支持者,同时也是您的弟子和好友鲁道夫大公,就是法兰兹二世的弟弟以及玛丽·路易丝的叔父。如果您对维也纳目前的体制存有任何不利的想法,他可能会伤心叹息哟。”
“我无意破坏和鲁道夫的友情。”
情势不停在变化——
拿破仑那个小矮子本来应该以奥地利的天敌姿态出现,到维也纳来大大整顿宫廷。没想到因为出身平民,他反而想借着和欧洲著名的王室联姻来提高地位,使情势遽变。
“如果您了解情况,就应该知道我想说的话。”
“继续追查约瑟夫二世及莫扎特的毒杀事件,不但白费工夫,而且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是吗?”
“答对了。”
“答对有奖吗?”
“来个魔笛如何?”
“你准备还我吗?”
“那根本是个冒牌货。”
“真的?太意外了。”
“真的现在在哪里?”
“我可不是负责失物招领的。”
舒密特脸上的肌肉阴沉的抽动着。我也皱起眉头,不过只是因为太阳有些刺眼。
“您拿着那笛子也没什么用。”
“宫廷、共济会、法军,三方正处于一种巧妙的平衡状态中,任何一方拿到笛子可能就会破坏这种状态,还是谁也找不到笛子比较理想。”
“是吗?……好吧,我只好祈祷别写到您的验尸报告书了。”
舒密特背过身去打算离开,我想趁他离开之前顶他几句,但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好话,结果就让他这样走了。
精心制作的魔笛。竟然这么快就被他看出是冒牌货,让我有些光火。话说回来,我们不惜演出一场枪战,让他费尽心思抢到笛子,他是从哪里看出笛子是假的呢?
“假笛子和真笛子最大的差别在,一个是木制,一个是金属制……”
我呆站在那儿自言自语,彻尔尼用手指戳戳我的肩膀。
“走吧,老师。再待下去,说不定会被人误抓去枪毙呢。”
“赛莲怎么样了?”
彻尔尼突然打了我一耳光,我气得大叫:“你干什么?”
“我把她送进救济院了。进去之前她打了我一巴掌,而且命令我‘传’给您。”
“谢谢你这么‘认真’的传话,我们赶快去探望探望她吧。”
我抚摸着面颊,开步往前走。
圣安娜救济院就在国家歌剧院附近的圣安娜教堂腹地的一隅,周围以铁栏杆与外界隔离。我与彻尔尼从教堂方向,隔着围篱窥看救济院的内院。看到一些女人正在洗涤病人的睡衣及床单。
“小姐!”彻尔尼向她们招手叫道。
这家伙神经之粗,差点没让我晕倒。朝着那一群叫欧巴桑都嫌太老的女人,他居然称呼她们“小姐。”
不过,这一招果然引起那群女人的注意。其中一个骨瘦如柴、看起来相当大胆的老太婆,代表大家走了过来。
“你是在叫我们吗?”
“除了你们还有谁?”
“哟,你这年轻人嘴巴还真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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