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知道。”
“嗯?”
“我疲乏的脑细胞从昨晚开始一直在高速运转,它们已不堪重负。”埃勒里叹了一口气,“是的,这是关键的关键,一旦突破,案子就解决了。坐下,爸,咱们再做最后一次冲刺。我得提醒你——结局会是大大出乎你的意料的,是你闻所未闻的。比黑桃六那一回合要精彩得多。这回将是一个最终的答案,但还需要好好地打磨,坐下吧,坐下!”
警官迅速坐下。
一小时后,天空已是黑中带红的颜色,一帮情绪低落的人被召集到游戏室里来。警官站在通过道的那扇门前催促他们一个一个地往里走,话虽一句没有,但神情却令人望而生畏、飞来的人都无精打采,但也有几分好奇,都用那种最无助的绝对服从的眼神看着他那张严肃的脸;在上面找不到安慰,又都转向埃勒里的脸,但后者站在窗前正向阳台外面望去。
“现在我们都在这里了,”警官用和他的表情相匹配的声调说道,“坐下让你们的脚轻快些。这恐怕是我们为凶杀案最后一次聚齐。我们一直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要告诉你们我们玩够了。案子了结了。”
“了结了!”举座皆惊。
“了结了吗?”霍姆斯医生喃喃道,“你意思是说你已经知道谁……”
“警官,”泽维尔夫人低声说,“你还没有找到——那一个吗?”
卡罗夫人稳坐不动,双胞胎带着几分激动相互瞥了一眼,其余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你们听不懂英语吗?”警官厉声责问,“我说了结了,来吧,艾尔。下面的事就是你的了。”
目光都转向埃勒里的背影。
他慢慢地转过身来:“卡罗夫人,”他突然开口道,“我想,你是法国人吧?”
“我?法国人?”她迷惑地重复道。
“我在问你。”
“怎么啦——当然,奎因先生。”
“那你完全懂法语喽?”
她在发抖,但仍试图笑一声:“可——当然,我是在不规则动词和巴黎俚语的环境中长大的。”
“嗯。”埃勒里趋前几步来到一张桥牌桌前,“让我先声明一下,”他声调不变地说道,“我下面所要讲的,将要把历史所谓‘聪明人’犯罪中一种最离奇的提示方法重新勾勒出来,破译它非常困难,早已大大超出一般的观察和简单推理的范围,多少已经有些《爱丽丝漫游奇境》的味道,但是——这里仍以事实为重,这是不容忽视的。请集中注意力,紧跟着我、”
这个不同凡响的开场白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的脸上都有困惑或类似的表情。
“你们大家都知道,”埃勒里冷静地说下去,“与我们发现马克·泽维尔的尸体时也在他的手上——顺带说一句,是他的右手——发现一张扯成两半的纸牌中的一半。那是半张方块J;毫无疑问,这是在向我们传达指认凶手的信息。而你们或你们中的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当那天晚上马克·泽维尔进入他哥哥的书房,发现尸体并决定把半张黑桃六塞进死者手里作为陷害泽维尔夫人的提示之前,死者的手上已经有了另一张牌。”
“另一张牌?”福里斯特小姐惊叫道。
“是的。无需告诉你们这一点我们是怎么知道的,但无可争议的事实是马克·泽维尔强行扳开死者的手……那是半张方块J.”
“又是半张方块J?”卡罗夫人小声说。
“正是。换言之,两个人死前都是留下半张方块J作为指认凶手——杀死他们两人的凶手——的提示。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用的是同一个提示。那么他们用半张方块J想说明什么呢?”
他意味深长地审视着他们的脸。警官斜靠在墙上,目光灼灼。
“没想起什么来吗?像我说的,这是偏离常规的。好吧,那咱们就一步一步来。这个‘J'是头等重要的因素。一个奇特的巧合,但并不离谱。作为凶手当然有可能以这样或那样的形式与这个’J‘产生联系,但如果不是破解不充分陈述的专家,这一丁点儿线索显然太不够了。但一般来讲我们不是还把这个牌面读做’杰克‘吗?而我们这些人里又没人叫杰克;头一个使用它的人,约翰·泽维尔,自己已成为头一个牺牲者。那么,好吧,何不在花色上动动脑筋——方块?这个方块(diamond)无疑与珠宝钻戒有关。而与此时此地有关的,”他略做停顿,“似乎只能是那些丢失的戒指。但其中又没有一个是钻戒。这么一来,从表面上看,又没有意义了。”可这时他出乎意料地转向卡罗夫人,吓得她紧贴在椅背上,“卡罗夫人,卡罗(carreau )在法语中是什么意思?”
“卡罗?”她的眼睛睁得老大,像是两汪池水,“怎么……”她眨着眼睛说,“它可以有很多意思,奎因先生。一块方砖,裁缝的熨斗,门窗玻璃,方格子等等。”
“还有一块场地,棒球的本垒,很多,很多,”埃勒里冷笑道,“还有一句很重要的习语:renter sur 1e carneau,也许可以翻译成:就地正法。反正从我们芝加哥人的表达方式看,它们是很对应的……但这些不相干的东西我们可以忽略不计。”他仍然一刻不放松地盯着她的眼睛,“那么这个卡罗还有什么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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