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了一口烟,停顿了一下,看着优希说:“所以说呢,在川崎见面最合适。只是没找个更好的饭店,真对不起。”
优希摇摇头说:“看你说的,这里离医院近,可帮了我的大忙了。你们俩特意跑这么远来看我,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我这里没问题。我的事务所有一个又年轻又优秀的律师负责照看。”笙一郎微笑着说。
“我这里也没问题。”梁平也爽快地说。
笙一郎指着梁平对优希说:“你觉得这小子变了没有?”
优希依然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她看了梁平一眼:“还是当时那个样子。那天在医院里撞见时,让我大吃一惊。”
“我也是。”梁平说,他眯缝起眼睛看着优希,“一点儿都没变,那天真把我吓了一跳。” *OCR\校对 欧阳杼*
优希被梁平看得有点儿心慌:“净瞎说。”然后突然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怎么变成老太太了?那时你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吧。女人哪,在年龄上就是吃亏。男人呢,年龄越大,越有派头。女人真可怜。”
“说什么呢?你可是漂亮多了。见到你时真的让人大吃一惊,是不是梁平?”
梁平点头。
“行啦行啦,我自己心里明白,说话就三十的人了。”优希说。
“真的漂亮多了。”梁平认真地说。
优希一下子没找到合适的词语对付他们。
“一位思想家说过,”笙一郎接着梁平的话茬儿说,“女人的美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的。一位哲学家补充说,但是,只有爱她的人才能看到这一点。”
优希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适的词语,她笑着说:“别说这些叫人下不来台的话了。”
笙一郎哈哈一笑:“好,不管怎么说得先叫几份饮料吧。”
女服务员劝优希再换一杯,商量来商量去,要了三杯咖啡。
“不愧是当律师的,”优希用钦佩的口吻说,说完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又特意揶揄了笙一郎两句,“嘴巴好使,话题不断,真是又果断又利索。”
笙一郎点燃第三支烟:“要是没有我这滑稽表演,还不得冷场啊?”
“不过,你是比以前爱说了。”
“我?”
“怎么说呢,先开口的一般总是……”优希差点儿说出“长颈鹿”,赶紧改口说,“总是有泽君。你呢,总是在后来抓住问题的核心,冷静地分析目前的情况,然后慢吞吞地说出自己的意见。你是这种类型的人吧?”
笙一郎抬头吐了一口烟:“以前哪,那是没有首先发表意见的能力,老是担心别人不会接受自己的意见,所以不敢说。保持沉默慢慢掌握情况呢,可以说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
“就是说你现在已经是大人物了,用不着自我保护了是吧?”
“同样是自我保护。在那个不说话吃不上饭的世界里混事儿嘛。装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装腔作势地先声夺人,才能保护自己呀。”
咖啡端上来,谈话一时中断了。服务员刚一走,笙一郎就惊讶地说:“这儿的咖啡也这么淡哪!”说完自己先笑了。笑完之后换了一种口吻说,“话说回来,医院那边儿请假没问题吗?工作那么忙,请假够难的吧?”
“今天是白班,没问题。你那边不也一样嘛。股东总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忙得够呛吧?聪志又傻乎乎地不懂事……”
“股东总会对策如果不能早点儿拿出来,是没有资格搞企业法的。为了锻炼聪志君的业务能力,我经常让他去参加研讨会什么的。”
优希没有告诉聪志她早就认识笙一郎。笙一郎也不想让聪志对自己产生什么拉关系之类的误解,赞成优希的做法。对于优希来说,这样做还有别的理由。如果告诉聪志自己跟笙一郎早就认识,那么聪志一定会问是在哪儿认识的。优希住过院的事,聪志只知道是因为哮喘病。关于双海儿童医院以及后来的一切,优希想一直瞒着聪志。
优希想换个话题。看见梁平在那里把拳头攥紧又松开的样子,问道:“你这当警察的也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吧?听说你是刑警,肯定很忙。”
梁平攥上拳头,摇摇头说:“我这儿没事儿,案件已经告一段落,没问题的。”
“听小儿科的护士说,欺负小淳一的犯人,是你抓到的。”
“是我们头儿抓到的。”梁平对这个话题好像有些厌倦,很平淡地说。忽然又抬起头来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优希点点头:“小儿精神病专家来了,已经开始用心理辅导疗法和家庭关怀疗法并行的方法治疗。外伤治好以后准备转院。总之,这孩子心里有气能发泄出来,周围的人们也能理解他,现在好多了。多亏了你。”
“这种精神创伤,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梁平低着头说。
“可能吧。不过……”优希说着话下意识地把右手放在了左腕上,突然觉得奇痒无比,赶紧把右手拿开,“对了,你们俩的工作都是很了不起的工作。”优希用钦佩的口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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