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主要是通过推拿进行接骨的。他的脸红红的,拼命地对我说,你不
要讨厌它,这是很科学的东西。我打断了他的话,对他说,你不要对我解释接骨,
因为我是接骨师的女儿。”
当然,现在的坂田尚子已经完全理解了丈夫的专业——脊椎按摩法是怎么回事
了。
“最后我们结婚了,可能是有缘分吧。对这门婚事,我父亲非常高兴。”
就这样,现在才会存在着一家坂田骨科医院。
“也就是说,我是招婿上门的。”
在同班同学中,几乎没有这种情况,至少到目前还没有。
“因为自己或丈夫的工作关系,大家分得到处都是。父母才七十多岁,现在七
十多岁的老人身体都很好,即使孩子不在身边,老两口一起生活也不用担心的。”
尽管如此,当尚子回到平田町生活的时候,周围的人还是非常羡慕的。
“叔叔阿姨们——他们都是我儿时伙伴的父母,他们都说自己很寂寞,还是坂
田先生有福气,有尚子陪伴在身边。他们家的孩子调动工作去了九州、东北或海外。
如果没有调动工作的话,那也是娶了媳妇,就不再回来了。”
在以日野市为主的首都圈郊区的街道上,像坂田家这种祖上是地主的人家和经
济高度发展后搬入新开发的住宅区的家庭都混住在一起。这里既有被成家的儿女扔
下的父母们,也有离开父母创造新生活的年轻夫妇和年轻的父母,他们之间几乎没
有任何交往,但却一起生活在空间距离非常近的地方。
“儿子儿媳妇也不来。”这对正在叹息的老夫妇所住的破旧的房子旁边的一间
贴着瓷砖的新建的公寓里,住着一位抱着孩子正在和朋友聊天的年轻母亲,她在说
:“婆婆天天唠叨要一起住,一起住,真是没有办法,我们可不想一起住。”
“这一带非常有意思。”坂田尚子说。
“我还比较幸运,我的丈夫很痛快地同意改姓坂田,他家弟兄四个,他排行老
三。这也正是事情可以顺利解决的原因吧,对于有四五个儿子的人家,绝对是可以
有一个儿子去当上门女婿的。”
把日野的家称作故乡,是有点夸大其词了。尚子笑了。
“回到故乡、回到娘家,这是带有某种意义的词语。我是这么想的。要说为什
么吗……这里给人一种怀念、温暖或放心的感觉,但另一方面,也有挫折、失败的
感觉。我很难说得清楚。”
坂田尚子说,选择回到故乡、回到娘家生活,有逃避的感觉,正因如此,我才
会说刚才的词语中有放心的感觉。
“至少像我这个年纪的女人如果非常认真地说要回娘家的话,那就意味着她快
要离婚了。所以,当我听说静子带着孩子回到了木村先生那座空着的房子的时候,
我吃了一惊。”
她第一次听别人说起这事,是她在经常去的美容院烫头发的时候。
这家美容院的老板是坂田尚子母亲的远房亲戚,也是土生土长的平田町人,而
且还是个消息灵通人士。
“木村先生家的静子带着孩子一起回了娘家,好像就住在那座空着的木房子里
……我看到静子在路上走,也有顾客说在邮局碰见过她。我说她是不是来这里玩的
? 对方说,如果这样的话,那她在老家待的时间也太长了点,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而且静子的儿子——确实是个男孩,每天从她父母家坐电车上学去。”
坂田尚子很是惊讶,同时也感到很疑惑。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木村叔叔、静子的妈妈——我从小就叫她逸子阿姨,
她是我丈夫的病人,她有很厉害的肩周炎和偏头疼,长年在我们医院看病。因为我
对在美容院听说的事情的真假感到怀疑。前几天,我在医院的问事处见到了逸子阿
姨,我们聊了聊天气,还有车站北面新开的一家超市的打折等等,但逸子阿姨只字
没提静子回来的事情。是不是很奇怪啊? 我毕竟是静子小时候的朋友。”
从美容院回到家,尚子把这件事讲给丈夫听,还问他木村叔叔家的逸子阿姨对
他说没说过有关静子的情况? “丈夫什么也不知道,平时他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
和病人也没什么话讲。可是,这个时候,他告诉我说,逸子阿姨的偏头疼比以前发
作得更频繁,也更厉害了,她自己特别难受。”
是当天晚上,还是第二天呢,坂田尚子记不太清楚了,她又把这件事讲给父母
听。
“和我一样,母亲也感到很吃惊。啊、静子回来了? 但是父亲却说,不久前,
他从新宿回来时,和静子坐的同一辆电车。”
可是,他们没有说话。父亲说。
“静子可能不记得我父亲了,所以没有发现,这也很正常。他们没有说话,坐
在电车上,在车站下了车,又坐了同一辆公共汽车,在同一个汽车站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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