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分子的阳伞_[日]藤原伊织【完结】(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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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这些话后,浅井就消失在地铁的检票口里了。我望着他夹着纸袋的背影想,他到底会怎样处理望月的事情?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自然有他的办法。

  我在沟口站给塔子拨了电话,这次和刚才不一样了。“是你吗?”话筒里传来她的应答声。

  “刚才警察到你那里干什么去了?”

  她叹了口气说:“唉,日本的警察呀,真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是絮叨呢?还是尽职尽责呢?”

  “尽职尽责也许就是絮叨的另一种说法而已。他们为什么到你那里去?”

  “跟你当初讲的一样,问我在母亲的房子发现什么线索没有。我这所房子,也像你说的那样,让他们调查出来了,可能是从学校打听来的。你今天一天都在干什么?”

  “喝酒。”

  “这我知道。在哪儿喝的?现在你在什么地方?”

  “请不要同时问我两个问题。喝酒是在横滨喝的,现在呢,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在横滨还是川崎。”

  “横滨?你一个人在横滨喝酒吗?”

  “不是一个人,有伴。”

  “酒友?”

  “是黑道上的,就是昨天我跟你提到的那个人。”

  “到你酒吧给你提忠告的那个神秘人物?”

  “就是他。这个话题等一会儿我们再详细聊。你还是先说说他们怎么知道你到母亲的住处去过。”

  “昨天晚上我不是说过警察要问我话吗?那时他们已经向我提出了要求,他们想知道我妈妈为什么要去公园,需要寻找线索,希望我能陪着他们检查妈妈的住处。我当然要拒绝他们。当时外公也在场,于是就采纳了外公的建议,如果我能找到什么线索的话,就主动把情况转告他们。就是这么一个结果。对于警察来说,外公的建议好像就是什么重要指示一样。”

  “他们没和你一起去检查吗?”

  “说是一切都拜托我了,但我到妈妈的公寓后,他们也在附近监视着我,不过还是让我发现了。窗户边时常有身影闪过,他们还不打招呼就直接闯进屋里,而且还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我知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说当然知道,在报纸上看到过。我还说,报纸的那种写法是不是有点过于残酷了,作为舆论工具,是不是要和警方一起炮制犯罪事实呀。”

  “这就是信息社会的舆论工具呀!你在母亲的住处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我发现了许多草稿,都是过去写的,时间久了,纸的颜色都发旧了。”

  “草稿?”我吃惊地问道,“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诗歌。”

  “诗歌?”

  “叫诗也行,叫短歌【注】也可以。”

  【注】日本和歌的一种。——译者注

  “短歌——谁写的?”

  “那还用说,妈妈本人写的,是她的笔迹。我也很吃惊,从来没听她说过短歌的事。”

  我握着话筒,思绪万千。诗歌?难以想象!和我同居的时候,她倒是对我书架上的现代短歌集挺着迷,但我从来没有想到她本人也有写诗的习惯。我反复琢磨,她为什么喜欢诗歌?从什么时候开始创作?写的都是什么内容?然而却百思不得其解。这一切,就我的想象力来说,相距太遥远了。

  “数量相当多哟!”话筒里又传来塔子的声音,“有一百来张呢,按平均每张稿纸上五首诗计算,就是五百首呀!”

  五百首——

  “——都是什么内容?”

  “短歌我看不大懂,归国子女的苦恼情怀之类的吧,相同的隐语不少噢!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根本没有时间。”

  “还有别的东西吗?”

  “没有,像日记本、笔记本之类的,一本也没见到。我想,她也许有笔记本,但去公园时有可能会随身带着。就笔记本的事,我问过刑警,据他们说,在公园的遗留物中没有发现。爆炸现场那些被烧得面目全非的东西,正在分析之中。我觉得他们也许是在撒谎,就是真的发现了笔记本,也绝不会告诉我或者让我去确认。”

  “是那么回事。另外,有没有与工作什么有关的便条之类的东西。”

  “妈妈的日常工作管理由她的秘书负责。今天早晨我给她的事务所打电话问过了,他们对妈妈星期六的安排一无所知。据说,警察也向他们提过同样的问题。这都是妈妈的秘书说的,其实这也很正常,看来妈妈对私事和工作分得很清。”

  我想到塔子的年龄,我真健忘,她已经二十一岁了,这个年龄完全应该具有冷静的判断力了,用不着我启发,该她干的事情她自然会果然地去干。

  “那么,诗歌的草稿现在在你的手上吗?”

  “是的,我全都放在包里带回来了。警察不知道,因为我没告诉他们。你想看吗?”

  在回答她这个问题之前,我先问她:

  “你母亲的遗体送回来了吗?”

  “送回来了。”她说,“今天一大早就交给我们了。我们接受了警方的建议,直接送到火葬场火化了。她的身体已经不完整了,我们是在接收遗体的时候才知道的。由于是爆炸案件,残缺的躯体的部分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恢复原样了。警察就是这样说的。怎么能这样对死者的遗属说话呢?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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