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告诉他的。”
“恭喜你结婚。”
阿川只是点头,脸上没有任何部分露出笑意。
瑶子说声“再见”便转身离开。前夫大概打算一直目送她从视线消失吧。也许他又在低语“真是不幸的女人”。
前夫投来的最后一球消失在某处。瑶子想像着没人发现那颗白球,任它在草丛深处寂寞的遭受风吹雨淋,被落叶和土掩埋,逐渐污损腐朽的样子。
风吹过空旷的中央广场,瑶子从风中嗅到夏天的气息,她决定专心倾听自己的脚步声。
和淳也年纪相仿,期待夏天来临的孩子们,骑着脚踏车越过瑶子身边。
她在台里的剪接部门消磨时间直到傍晚。
当她在寄物间的电视前看着六点的新闻时,年轻的女剪接师惊讶的问:
“咦?远藤小姐,今天不是该你轮休吗?”
“我搞错值班表了。”
她临时扯了个谎。
气象预报结束后,瑶子离开剪接部门,确定播映中心没有赤松的人影后,一个人走出后门。要是赤松在,说不定她会邀赤松去喝个烂醉。幸好赤松不在。
从停车场牵出脚踏车,拖着沉重的步伐,牵着车子走。
瑶子颔首。大颖泪珠随之滚落。
第十章
当她将脚踏车停在停车场锁上链子时,异物立刻靠了过来。
“您是远藤瑶子小姐吧。”
男人仿佛要用整个身体压过来似的逼近瑶子。油腻的汗水沾湿了太阳穴,兴奋使他的眼睛笼上一层薄膜,瑶子不禁向后退。
是麻生。
“果然是你。我去抗议时,你就坐在我旁边操作带子吧。”
短短数秒中,便从“您”变成“你”。看起来好几天没洗的头发,垂落在额头上。衬衫满是皱摺,领带也松开了。也许是在上班途中顺道过来的吧,肩上还背着皮制的公事包,但里面似乎没放任何东西,看起来扁扁的。
今天穿的也是灰色西装。
“那时你既然在旁边,为什么不出声?”
“因为没人替我介绍。”
瑶子从出其不意的突袭中恢复过来,回应男人的视线。
“你可以自我介绍呀,说你就是捏造我笑容的人。”
“我还有工作。”
她朝电视台门口走去,麻生快步追上,与她并肩而行,从近距离丢话过来。
“人事命令马上就要下来了,我本来还以为是去宇都宫的储金中心,结果是旭川。去旭川当邮局局长,这下子离我老婆孩子待的新泻更远了,你要怎么负责?”
“我要叫人啰。”
前面就有警卫。警卫早已听见停车场的争执,摆好了应变的架势。
“出了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想干嘛……”瑶子看也不看麻生,顺势便要走进门内。
“慢着!”麻生的手伸过来,拉住瑶子外套的袖子。
“你想做什么?你是什么人?”警卫插进来,摆出职业化的应对方式。
麻生没有再纠缠下去。他对着瑶子消失在门内的背影放声说:
“都是你剪接的影像害的,我的人生已经全毁了。喂,你听见没有,远藤瑶子?快道歉,你至少该道个歉,你不道歉我就天天来!知道了吗,远藤瑶子?”
麻生口中的那个名字,听起来凶恶的简直不像自己的名字。背后持续传来“快道歉!”的怒吼声,使她有种赤身裸体在玻璃碎片中打滚的感觉。为什么男人的叫声会这么尖锐的刺过来呢?她挺直身体,恨不得封住所有毛孔。瑶子冲向地下一楼的安全地带。
早上的骚动立刻传进赤松和仓科耳里。
赤松听到后立刻到门外察看。问了警卫才知道,后来麻生甩开警卫,往赤坂方向走了。
“他只是想把工作和家庭的失败都怪到电视头上,好安慰自己。你别放在心上。”
仓科来到剪接部门对瑶子说。
“万一他又来要我道歉怎么办?我该照他要求的乖乖道歉吗?”
“你根本用不着道歉。那件事上面的人已经解决了。”赤松十分愤慨。
“如果道个歉就能使对方消气,那你就跟他说声对不起吧。”
“那个人绝对不会只听句对不起就算了。”
赤松也有同感。“他一定会继续来,直到你给他跪下为止。”
“看来只好不理他啰……”仓科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怎么会知道远藤小姐就是剪辑那段影片的人呢?”
自从获得技术者协会奖以后,瑶子的大名就传遍了圈内,不过很少有人能将她的名字和长相连在一起。
“对方是放送行政局的人,在首都电视台应该也有一些关系吧。”
“这么说,是新闻部有人泄密吗?”
在瑶子心中,可疑的人选实在太多了。
午间新闻结束后,瑶子带着赤松走进电视台正对面的面店。
没想到麻生也在那里。他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鸭肉面。发现瑶子时,他露出满面笑容,仿佛看到自己心仪的人,随后又转为带着讽刺的阴险笑容。我可不是故意在这里等你呢,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他从隔了两张桌子的位子上,投来隐含这种意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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