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甜美的声音告诉我电话无法接通。
这地方收不到信号!
我的心脏“嗵嗵”地跳着,汗水从脸上淋漓而下,耳朵边儿、脖子上已经全是汗了。我忽然觉得眼前有无数颗金星。我醒了醒神,知道那不是亮光,是大脑神经细胞的反应。我后退了一步,伸开双手,够了够电梯的壁板。
触手可及,简直像口棺材。
我向上挥了挥手,看看能不能够到天花板。够不到,必须跳起来才能够着。天花板上会有什么东西吗?有个旋钮什么的?可以拧开?那儿会不会也安了一个嵌板?活动门?紧急出口?
我的手摸到了壁板上的扶栏,除了电梯门以外的三面壁板上都有。扶栏从壁板突出来大概四英寸。
我又跳了一下,用手扫了一下天花板,手碰到了一个圆形的洞。我记起来了,天花板上有一盏灯,是内嵌的,所以摸上去像一个洞。根本没有向下突出来的旋钮,只有一面平坦光滑的不锈钢天花板,外搭一盏普普通通的卤素灯。这盏灯目前还拒绝发光。
可是应该有个紧急出口啊,设计的时候就应该有这么个要求的啊。
话说回来,即便有个紧急出口,即便我把它挪开了,那接下来呢?我能怎么办?学习詹姆斯?邦德爬到升降机井里去?
汗水哗哗地向下流。我必须从这儿出去。我想把脚搭到扶栏上,踩着扶栏向上跳,但是扶栏太高了。
我真的要困死在这儿了。
天花板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壁挂电视的屏幕变成了蓝色,然后是白色,然后……
科特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
是他的脸部特写。有一点模糊,应该是焦距没有对准。他面带微笑,整个屏幕上就看见他的一张脸。
“今天的今日之词是‘报应’。”科特说,“是个好词儿,对吧?”
我盯着显示器上的那张脸。他到底是怎么弄的?
“孩子,你身上都湿透了。”他说,“那里面很热,是吧?”
我抬头向上瞧,看见天花板的一角有一个银灰色的半圆球,球内是黑色的监控镜头。
“对了,你找对地方了。”科特说,“我在这儿呢。怎么你看上去就像只落汤鸡?你按那个紧急呼叫按钮没用,我早把它卸了。就算没卸,控制室里也没人。我叫埃东多回家去了,跟他说我来替他,顺便做点儿仪器测试什么的。”
“你想怎么样,科特?在这儿关我一个晚上?”
“不,我是想让你欣赏几段录像。注意看。”
影像跳动了两下,关闭了,屏幕重新变黑,但马上又出现了别的影像。这次的影像非常模糊,但没过几秒钟我就认出来了,那是我的卧室。画面慢慢地推进,照到了床上。床上躺着凯特,头靠在枕头上。
有奇怪的蓝光照在她的脸上,而且闪动不停。
“这位是女主人。”科特说,“几天前的一个夜晚。估计她是看电视睡着了,你刚好在外面还没回来。那节目是《绝望的主妇》,她自己就是个绝望的主妇。”
我的心脏猛烈地撞击着胸膛,能清楚地听见咕咚咕咚的声音。
“安个摄像头太容易了,她不是老叫我去你家吗?说不定她是有意要勾引我。一个真正的男人。不像你,可怜的冒牌儿货。你倒是想当个真正的男人,可惜永远是在沙发里的。沙发里的运动健将,沙发里的大刀武士。”
镜头一换,凯特和我都在床上,她在看电视,我在读杂志。
“哦,等等。”他说,“这儿还有一段更老的。她还没去医院之前。”
画面上还是一张床。我和凯特在床上做爱。
色调有些发绿,显然是晚上光线不足的结果。
“我无意评价你的床上功夫怎么样,兄弟。”科特说,“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很多事我都看在眼里。”
“你应该不想要另外一部分了吧。”我说。
“什么另外一部分?”画面里的凯特变回了科特的大脸,模模糊糊的,好奇的表情。
“那根保时捷的转向轴是十八英寸长。”我说,“我给你的那根是,我想想……或许是十英寸?你自己可以看看。”
“啊,”他咯咯地笑了,“干得漂亮,看来你还真学到点儿东西。”
“跟我的教练学的。”我说,“他教我打棒球。你要是想要那块东西,就把我送到二十楼。到了我的办公室,我会把那东西给你找出来,亲手交给你。然后你放我走,我去把格拉汉姆弄出来。然后事儿就这么结了。”
科特的大脸盯着我,眼皮一连眨了好几下。
“成交?”我说。
他笑了一声,脑袋向后一靠。他的身后是我的办公室。他一直在用我的电脑,可能安了一个摄像头,也可能用的是监控镜头。我不知道,我也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这招儿好像起了作用。
电梯又颠了一下,开始上升。
我把视线从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移开,看着控制板上的按钮一个个地变成橙色:12……13……
我拿出手机,按了一下重拨键。这一次电话通了。嘀嘀声响了一下,又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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