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凑了几步,看见了他们都在看的东西。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菲尔?里弗金悬挂在天花板上,身体在空中微微地摆来摆去。
他睁着眼睛,眼球向外暴突,眼镜已经不知到哪儿去了。嘴半张着,吐出了半个舌尖儿。脸如死灰,感觉还有点发蓝。一根黑色的绳子深深地勒进了他的脖子。绳子在他的脑后打了一个结,正好成了一个绳套。我认出来那是一根分量电缆,平时都是被他卷成线轴。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把侧翻了的椅子。天花板上的嵌板取下来一块儿,电缆的另一头儿拴在了一根钢梁上。
“我的老天!”特利弗说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吐了起来。
“天啊,”我喘上来一口气,“他上吊了。”
“快叫保安!”乔迪大声喊道。他抓住门把手,砰的一声把门关住了。“都离开这儿,所有的人。都回去工作。”
第18节
我的肌肉像火一样灼热不堪,但科特依然说不要停。他叫我在哈佛体育馆的台阶上跑上跑下,管这个叫“天堂的阶梯”。
“该休息一会儿了。”我说。
“还不行,继续,身体要放松。用力向后摆臂,摆到肩膀的高度。”
“我要死在这儿了。我的肌肉像火烧的一样。”
“那是乳酸。做得好。”
“那东西对人没害处吗?”
“继续运动。”
“你连气都不喘。”
“这点运动量对我来说犯不着喘气。”
“好吧,”我说,“你赢了。我投降,我承认了。”
“再来两下。”
训练结束以后,他提议沿着查尔斯河的河岸做快步走,作为运动之后的调整。而我觉得到星巴克喝一杯星冰乐是个更为可行的办法。
“这招儿对你有用,对我也有用吗?”我说,我的呼吸依然十分急促。
“疼痛说明你的身体将不再虚弱。”科特边说边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捶了一拳,“昨天你们的人出了件要命的事儿,我听说了。有个家伙上吊了,是吧?”
“很恐怖。”我喘着气摇了摇头说。
“斯堪伦跟我说那人用了一根电缆什么的。”
“是的,分量电缆。”
“真遗憾。”
“斯堪伦告没告诉你——里弗金留下个遗嘱什么的没有?”
科特耸了耸肩膀,“我不清楚。”
我们继续走了几分钟,一直到我基本上能正常地说话了。“特利弗怀疑我想陷害他,设计把他搞下去。你知道他刚去的那个大型演示会吗?对方是富达投资公司,他拿了一台六十一英寸的等离子电视去,结果开机以后那东西根本不亮。没什么可说的,这份合同丢了。”
“对他来说是坏事儿,对你来说是好事儿。”
“也许。但他认为是我在那台显示器上做了手脚。”
“你做了吗?”
“拜托,那可不是我的风格。再说,让我做手脚我还不知道怎么做呢。”
“会不会是显示器在运过去的路上坏了?”
“错不了。什么原因都可能让一台等离子显示器出毛病。几个月之前,‘电子城’公司说我们的六台平板电视不亮了,最后调查的结论是,问题出在公司在罗彻斯特的库房守卫身上。那家伙脑瓜不灵光,用洁厕灵和‘高乐氏’清洁剂的混合液擦厕所来着。他不知道那东西会释放氯气,而氯气会腐蚀微芯片和印制电路什么的,把显示器电路全烧了。所以说,什么原因都有可能。”
“你要做的就是别去理睬那个家伙。谁也不会把他的怀疑当真,对不对?反而让人觉得他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我点了点头。我们继续走了几步。“恐怕星期四的早上我要错过训练了。”我说,“我会跟莱塔斯基吃顿早饭。”
“你准备提供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对吗?”
“尽我所能。非常感谢你。”
“乐意帮忙。只要是我能办得到的,尽管说。”
我沉默了一会儿。“听我说,你给我的那些文件我已经都读过了。那些情报对我来说将是非常大的帮助,非常大。”
他谦逊地耸了耸肩膀。
“我非常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其中有些东西……嗯,我不是想问你怎么弄到手的,只是……你需要小心一点儿。有些东西已经出格了,你和我不管是谁被人抓住马脚,都会遇上大麻烦。”
他沉默了。早上的天气开始渐渐暖和起来,他的背心已经浸了汗水,而我的T恤早就滴滴答答地向下滴水了。
沉默持续了一分钟,接着又是一分钟。拉斯?安德森大桥的桥边,一群鹅正沿着河岸蹒跚而行。来了两个晨跑的人,一男一女。
“是你叫我弄一些莱塔斯基的背景来。”他说,听上去好像在为自己辩护。
“我知道是我让你做的。你是对的,但我不应该那么做。那些东西让我感到很不舒服。”
又是一分钟的沉默。一辆汽车从斯托乐大道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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