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没有。”
“你不觉得那不合常理吗?”
“的确有点儿。”
“你看过Sony发给他的邀请书吗?”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是福瑟斯自己编出来的?”
“哦,不。他没那么多的花花肠子。”
“那是因为什么?”
他把办公椅向后一坐,胳膊肘儿支在了办公桌上,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那个该死的邀请书撤回了。”
“撤回了?”
“Sony把它收回去了。”
“那不可能。”
“我没跟你开玩笑。我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是我在Sony的一个哥们儿打来的。他说他们那儿发生了点事儿,有人放下话来。是Sony上层有人突然对道格?福瑟斯不怎么感兴趣。我估计此人职位比克劳福特要高。克劳福特今天下午接到通知,说他们要收回邀请书。”
“但是为什么?”
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我说不准具体是什么,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完了。福瑟斯回归了母舰。”他大笑了几声,“这种屁事儿我很喜欢。”
回家的路上我把巴顿将军的CD《商场就是战场!》放进了播放机里,但老头儿的训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我在回忆卡尔?泰勒让保安带出公司大楼的情景——那位保安不是科特。我想着法斯蒂诺,想着道格?福瑟斯,想着Snoy出尔反尔的原因。这种事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播讲员说:“沙虎鲨在繁殖期通常只产下一个幼崽,为什么?因为最大的那只幼崽在妈妈的子宫里就把它的兄弟姐妹吃掉了。斑鬣狗也是一个例子。它们出生时就长了一对尖牙,如果一胎之中有两个以上同一性别的幼崽,其中一只就会把另外的咬死。金雕一般孵化两只幼雕,但是在幼雕破壳几个星期之后,生命力强的一只就会把体弱的一只吃掉。这是为什么?适者生存!”
我关掉了播放机。
回到家的时候我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了。我轻手轻脚地进了房子。凯特最近已经习惯提前下班回家,常会在前厅睡个晚午觉。她早晨的呕吐感已经消失了,只是现在非常容易疲倦。
门厅的地板是那种古老的石灰华,走上去会有回声,所以我把鞋子脱了下来,只穿着袜子走到了前厅。空调嗡嗡地响着。
“你今天回来很早。”凯特坐在格莱美?斯宾塞的硬沙发上。格莱美?斯宾塞的古董搬到这个家之后,终于有那么点儿家具的意思了。她好像有些吃惊,把什么东西快速地藏到了沙发靠垫后面。
我走到她的跟前,吻了她一下。她刚才正在读一本书,是一本爱丽思?曼罗的小说集,黑色封面,平装。“嘿,宝贝儿。你感觉怎么样?”她已经把职业装换成了T恤衫。我把手伸进她的T恤衫里,摸了摸她的肚子。
“不好说。很有趣儿。”
“有趣?”我吓了一跳。
“不,只是有点反胃,胃灼热,跟平时一样。”
“哦,那就好。”
“嘿,杰森,我们可以谈谈吗?”
“喔,当然可以。”“我们可以谈谈吗”是英语里最骇人听闻的一句话,能和它平起平坐的只有“我们在您身上发现了一块肿瘤”这句。
她拍了拍旁边的那张沙发,“不想坐下来吗?”
我坐下了。“什么事?”我偷偷地看了一眼手表。我估摸了一下,我只有在十分钟之内换上牛仔裤和红袜队的队服才能及时赶到芬卫球场。
“听着,亲爱的,我想向你道歉。我曾经因为你老想着工作抱怨过你,现在我想那么做对你是不公平的。”
“别操心这个。”我说,“接受道歉。”我不想说得太直接,但是我没有时间在这儿拐弯抹角了。
“我知道乔迪让你工作得很辛苦,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很感谢你。在婴儿世界那天是我不对。”
“没什么。”我说。
“没什么?”她重复了一遍,“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这个了?”
“谁知道。”
“我是说,看看我们的房子。”她伸开了胳膊,“这所房子那么漂亮,是因为你,我们才能住进来,是因为你拼命工作。全是你的功劳,我绝不会忘了这一点。”
“谢谢。”我说。我站了起来,又亲了她一下,“我得走了。”
“你要去哪儿?”
“芬卫球场。”我说,“我告诉过你了。”
“你告诉过我?”
“我想我说过。我打包票我说过。”
“跟科特一起去?”
“是的,”我说,“我得换换空气。”
我下楼来之后,凯特正在厨房给自己做博卡夹饼,好像还有椰菜。那东西对孕妇有好处,她特意做的。
我跟她吻别,她说:“你不想问问我今天工作怎么样吗?”
“对不起。你今天怎么样?”
“简直难以置信。玛丽在南城开了一次画展,我作为基金会的代表参加了。她是带着三个孩子去的——她没有儿童保育员,在这儿也没有亲戚,所以她接受《波士顿环球报》艺术评论家采访的时候,我就自告奋勇替她照顾那几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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