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了迪马克医生的号码,而我继续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收拾完以后马不停蹄地刷牙、淋浴、刮脸。完成这几道工序之后,我从浴室里出来,她已经又睡下了。
“他回电话了吗?”
她侧过身来。“他说没什么可担心的,要是有分泌物或是流血再给他打电话。”
“有什么情况给我打手机好吗?”
“别为这个担心,宝贝儿,有事儿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你这次要去多长时间?”
“TechComm交易会要持续三天。我估摸着,我不在的这几天你正好可以把布拉沃影院所有的外国电影看个遍。”
差不多所有的“兄弟连”成员都搭上了去迈阿密的达美航空公司的航班。除了乔迪之外,我们买的都是经济舱的票。乔迪没有买头等舱的票,而是买了商务舱,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表现一下压缩支出的姿态。
我找了一个靠近过道的座位,和弟兄们离得都很远,这样就可以享受旁边的座位都没人占的舒适感了。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过了一会儿一个怀里抱着婴儿的妇女经过我的旁边。那婴儿又哭又闹,妇女对婴儿说了几句西班牙语,可是婴儿依然我行我素。她把一根手指抠到婴儿的尿布里,把尿布解开,当场在她腿上换起尿布来。婴儿不停地乱抓乱踢,而便便的味道无情地冲击着我的鼻子。
我暗想:万能的上帝啊,难道这也是注定要降临在我身上的事吗?在飞机上换尿布?
那位妈妈换完尿布以后,三下两下就把用过的尿布团了一团,然后把“维可牢”尼龙粘扣一扣,新的尿布就扣紧了。随后她把浸了婴儿尿的尿布扔进了前面座位靠背上的物品袋里。
我身后传来Entronics员工们起哄的声音,好像大学兄弟会的小子们一样。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笑得很大声,有一个人背对着我,正把一本杂志翻给他们看。特利弗朝那个人挥了挥手,对他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个人笑在了一起。那个人轻轻地捶了一下特利弗的肩头,而后转过身来。是科特。
那一瞬间他看见了我,便沿着过道走了过来。“这个座位有人吗?”他问。
“嘿,科特,”我警觉地说,“你在这儿干什么?”
“有我的活儿干,展位保卫工作。介意我坐下来吗?”
“坐吧,但是可能有人了。”
“是有人了,那个人是我。”他说。他挤到我的身边,然后转过身去看着那对西班牙母婴。“Buenos dias,se?觡ora。”(“你早,夫人。”)他的西班牙语说得非常地道,甚至还有某种地方的乡音。那妇女回了一句话,之后他又回过头来对着我。“古巴人。”他小声说。他朝着空气里嗅了两下,闻到了尿布的芳香。“是你尿裤子了?”他想开个玩笑把我们之间的不快打消。
我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开玩笑,但是一点意思也没有。”
“那么,你还是不需要我的帮忙?”
我点了点头。
“我最近正好得到一条跟你有关的信息。”
我犹豫了。我慢慢地吸气,然后吐气,速度比吸气还慢。我不能让他这么继续干下去,那是错误的,我很清楚。
可是好奇心最终战胜了理智。“好吧,”我说,“你说说看。”
他拉开一个公文包的拉链,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然后把它交给了我。
“这是什么?”我说。
他冷静地说:“还记得你在芬卫球场想出来的那个主意吗?”
“大屏幕的事儿?”
“打开看看吧。”
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打开了文件袋。里面装的是几张电子邮件的打印件,来往双方是乔迪和Entronics美国公司首席执行官迪克?哈蒂。
“我还以为我们的首席执行官去东京参加全球执行经理报告会了,事实是他也要来参加TechComm交易会。”
“他一回也没漏掉过。”我把所有的电子邮件读了一遍。乔迪在邮件里慷慨激昂地阐述了他新近萌发的一个“大点子”,这个点子只利用现有技术,却会“空前”地改变Entronics在全球市场的地位。这就是数字大屏幕!有的地方他直接套用了我的原话,什么“相应成本已经列入预算,不会再产生额外的科研发展经费”,什么“这将使Entronics跻身全球数字大屏幕产业”,什么“跟我们的画屏相比,现有的LED显示技术将笨拙得就像1985年的大屏幕电视”等等。
“这东西让我很不爽。”我说。
“我也这么认为。但那个王八蛋不会再有机会黑你了。”
“你在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
“那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当你到了格斗场上,你就没有时间想了。你必须行动。”
“不,”我说,“别再管我的事儿了。”
他沉默无语。
“我是认真的。”我说。
他还是不说话。
“拜托了,科特,别再做那些事儿了,求求你。”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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