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格维红衣主教,”瓦兰德里故意引起他的注意,说,“死亡证明什么时候公布?”他希望只有恩格维能够听懂这个问话的含义。
“我已经向教皇礼拜仪式主管、教堂高级教士、秘书和罗马教廷财政部的大臣发出请求,希望他们今晚来到梵蒂冈。我被告知到那时教皇的死因将会明示于天下。”
“现在正在进行尸体解剖吗?”一个红衣主教问道。
瓦兰德里知道这是一个敏感话题,在历史上,只有一个教皇的尸体被解剖过,而那时只是为了证实教皇的死是否跟拿破仑的投毒有关。约翰·保罗一世的死亡非常出人意料,曾经有人提出来要进行尸体解剖,但是后来红衣主教们镇压了这个企图。一个教皇死得非常蹊跷,一个教皇死得非常意外,但是现在的情况大不相同,克莱门特的死亡是在人们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当选教皇的时候已经七十四岁了,话又说回来了,大多数的红衣主教之所以选举他,主要就是因为他不会活得太长久。
“不会进行任何的尸体解剖。”恩格维断然地说。
他的语气表明这个问题不适合在公开场合讨论,通常来讲,瓦兰德里非常憎恨这种越权的行为,但是这次却非如此。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显然,他的对手已经决定好采取合作的态度了,红衣主教们谁也没有公开向这个决定挑战。有几个人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好像在等待他的回应,但是他的沉默却在传递一个信息,国务卿对于财政官的这个决定相当满意。
除了对教皇自杀有某些神学上的牵扯之外,瓦兰德里对克莱门特一点也同情不起来。他和教皇之间关系不融洽,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刨根问底的新闻记者可能会提出一些问题,他不想让大家觉得自己有可能是置教皇于死地的那个人。那些害怕自己的事业遭受损害的红衣主教们可能会另选他人,比如像恩格维,那么,瓦兰德里的所有权力很快就会被全部剥夺,更别说什么窃听设备了。从上一次教皇选举会议上,他得出了一个教训,就是永远不能低估联盟的力量,令人欣慰的是,恩格维显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同利用这个大好时机把他主要的竞争对手打败相比较,教会的利益重于一切。
“我确实有一句话要警告大家。”恩格维说。
瓦兰德里还是什么都不能说,他注意到这个内罗毕的主教似乎很得意他的自我控制。
“在我们被锁在西斯廷教堂里之前,我提醒大家注意你们的誓言,任何人不要公开谈论下届教皇选举会议,希望不要进行竞选,不要接受新闻采访,不要表露自己的观点,不要讨论谁有可能当选。”
“我不需要你的演讲。”一个红衣主教大声说。
“也许你不需要,但是有些人需要。”
说完,恩格维就离开了这个房间。
第三十二章
下午三时
米切纳坐在桌子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看着两个修女清洗克莱门特的尸体,几个小时之前,教皇医生已经对尸体进行了检查,拿着血样回到了罗马。恩格维红衣主教发布过命令,不要对尸体进行解剖,因为冈道尔夫堡是梵蒂冈国家的一部分,梵蒂冈是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所以没有人对这个决定提出什么质疑。只有先前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例外,统治这里的不是意大利法律,而是教会法规。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他看着面前的这具尸体,这个人他已经认识了四分之一个世纪了,他不由得回想起过去两人共度的那些时光。是克莱门特帮助他认识到他的生父更多地想到了他自己,而不是他的儿子,给他解释爱尔兰的社会状况,以及他的生母作为一个未婚妈妈所要面临的种种压力。你怎么能责备她呢?沃克纳曾经问道。他也有着同样的看法,他不能责备她。憎恨只能玷污他的养父母为他做出的所有牺牲,所以他最终放弃了愤怒的情感,宽恕了他从未谋面的父母亲。
现在,他盯着这具毫无生命气息的尸体,就是这个人帮助他学会了宽恕别人。他在这里,因为教会礼节要求必须有一个牧师出席这个仪式,一般来讲,这个任务是教皇司仪部完成的,但是司仪部的那个牧师不在,所以恩格维指派他来代替那个牧师。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在落地门前面踱着步,这时修女们给教皇做完了清洗工作,葬礼技师走了进来。他们为罗马最大的停尸间工作,从保罗六世以来,一直为教皇尸体涂抹香料防腐剂,他们拿了五瓶粉红色的溶液,一瓶一瓶轻轻地放在地板上。
一个技师走了过来,“神父,也许您想在外面等候,对于那些与教皇生前很熟悉的人来说,这个场面会让您感到不舒服的。”
他朝着大厅走去,看到恩格维红衣主教正往卧室走。
“他们在那里吗?”恩格维问道。
“意大利法律要求在给尸体放置二十四个小时之后,才可以涂抹防腐剂,你知道的,这里是梵蒂冈的领域,但是我们在这之前已经就此事争辩过了,意大利人会要求我们等待一段时间的。”
恩格维点了点头,“我对此完全理解,但是医生是来自罗马的,雅各布的血管里流淌的都是药物,他是自杀的,科林,这一点无需质疑,我不想让任何的证据保留下来,医生已经毁掉了血样,他不能,而且不会说出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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