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十分钟的艰难爬行,山顶终于到了,他的大腿疼痛难忍,小腿肚也隐隐作痛。
一个巨大的白色十字架的轮廓出现在他面前,在混凝土制成的底座上,一束束的鲜花经受着暴风雨的打击,有几束鲜花在狂风的肆虐下散乱在各处。
“它们来自世界各地,”她指着那些鲜花说,“他们登上山,把祭品放在那里,然后向圣母祈祷,她却一次也没有在这里出现过,但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来,他们的信仰应该受到敬仰。”
“我的信仰不应该受到敬仰吗?”
“你没有信仰,你的灵魂正处在危险中。”
她说话的语气很平淡,就像一个妻子告诉丈夫把垃圾拿出去。雷声就像低音鼓敲击般地轰隆隆地响着,他等待着随之而来的闪电,就像爆炸一样撕裂着天空,闪动着蓝色和白色的光芒。他决定同这个目击者正面冲突,“这里有什么信仰?你对宗教一无所知。”
“我只知道上帝,宗教是人们的创造,是可以改变、变更的,甚至可以完全地抛弃掉,我们的上帝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人们利用上帝的权力来让他们的宗教合理化。”
“这毫无意义,像你一样的人必须改变这一点。”
“我怎么可能做到呢?”
“通过相信,拥有信仰,热爱我们的上帝,照他说的去做,你的教皇想要做出改变,继续他的努力。”
“我所处的地位已经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了。”
“你所处的地位和基督是一样的,而他改变了一切。”
“我们为什么到这里?”
“今晚我们的圣母将最后一次出现,她对我说在这个时刻来这里,并带上你,她会留下她存在的迹象,你可以看得到。当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她就做出了许诺,现在她要信守那个诺言。在这个时刻,拥有信仰,不久以后,一切都会拨开云雾见阳光的。”
“我是个牧师,雅斯娜,我不需要改变信仰。”
“你持怀疑态度,但是没有做任何努力消除那个疑虑,你要比任何人都需要改变信仰,这是上帝的恩典期,是深化信仰的时期,是改变信仰的时期,这就是圣母今天对我说的话。”
“你所说的班贝格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那不是一个答案,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
雨下得急了起来,一阵狂风吹过,雨点像针刺一样刮到他脸上,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当他睁开双眼时,他看到雅斯娜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做祈祷状,眼睛里有流露出今天下午的那种漠然的神情,她的眼睛注视着黑色的天空。
他在她身边跪下来。
她看上去非常脆弱,不再是那个似乎比所有人都优越的藐视一切的目击者了,他往天空的方向望去,除了十字架的黑色轮廓外,什么也看不到。一阵阵的闪电瞬间给那个东西注入了活力,随后黑暗又吞噬了它。
“我能想起来,我知道我能。”她对夜晚说。
又一个电闪雷鸣划破天空。
他们需要离开,但是是否应该打断她,他很犹豫,也许对他来说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对她而言确实如此。
“亲爱的圣母,我不知道。”她对狂风说。
一道明亮的闪电铺天盖地地袭来,十字架在吞噬他们的一阵炎热中爆炸了。
他的身体从地上升起,向后飞去。
一阵奇怪的刺痛涌上了他的四肢,他的头撞到了一个很硬的东西上,他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又想呕吐,眼前天旋地转,他试图集中注意力,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但是他做不到。
最后,一切都平静了。
第四十五章
梵蒂冈城
星期三,十一月二十九日
半夜十二时半
瓦兰德里穿上他的法衣,离开了他在圣玛萨旅馆的房间,作为国务卿,提供给他的是一个比较宽敞的房间,这个房间通常是给负责安排神学院学生宿舍高级教士使用的,财政官和神学院的头脑也享受到了相类似的待遇。他住的地方不是他习惯的那种环境,但是同过去的环境比起来,还是具有相当大的提高和改善了,那时候的教皇选举会议意味着睡在狭窄的小床上,在水桶里小便。
从宿舍到西斯廷教堂的路上要经过一系列的安全通道,这同上届会议相比,也是一个变化,上次,在宿舍和教堂之间,红衣主教们是坐公共汽车并被护送着的,许多人还因为一个年长女伴的陪同而闷闷不乐,现在,建造了一条贯穿梵蒂冈走廊的可封闭的通道,这条路只有与会人员才能使用。
晚餐时,他私底下同那三名红衣主教商定好了,想要见他们一面,现在,三个人正在西斯廷教堂里等待着,在祭坛对面的尽头,大理石门的附近。他知道在远处,封闭的大门附近和外面的门厅,有瑞士守卫的把手,他们站在那里,一旦白烟向天空袅袅上升,他们就会推开青铜门。现在都半夜了,这个门不可能开,所以教堂成了进行审慎讨论的安全之所。
他走到三名红衣主教跟前,还没等他们开口讲话,他先开始了,“我只有几件事情要说,”他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你们三个人在前几天都说了什么,你们保证要支持我,但是私底下却背叛我,为什么,只有你们知道。我希望这第四轮投票是最后一次,如果不照我说的做,在明年的这个时候,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休想成为神学院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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