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勒里叹了口气,挪了几步:“你不打算继续问一下玛赛拉·科克,关于那些语言学书籍的事吗?”他低声说。他吃惊地看见科克憔悴的双眸正跳动着狂野的警戒之色。
“你们别碰玛赛拉,听到没?”这个年轻人面色铁青地吼叫着,“不准把她拖进这档事里来!我告诉你们别碰她!”
奎因警官冷静地审视着他,突然又来了兴趣。然后他温和地说:“好吧,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为了大局着想,我也有我的坚持。托马斯,把玛赛拉·科克小姐和她的父亲带进来!”
唐纳德跳起来,像一枚导弹似地冲向门口。维利转身正准备开门,毫无防备的被他粗暴地推到旁边。唐纳德站在门前,浑身发抖,却很坚定:“不,我警告你们。奎因,看在老天分上,别让你爸爸这么做!”
“怎么,你这个骄傲自大的黄鼠狼!”警佐咆哮着,开始向前猛冲。
“等一下,维利。”埃勒里懒洋洋地说,“干嘛搞得戏剧性啊,科克,我的老朋友,谁也不会伤害你妹妹,只是有点一定得澄清一下的小误会。就这么点儿事。”他走向前,友好地把手臂搭在科克僵硬的肩膀上,“让谭波小姐带你上楼去,科克。”
“奎因,你不会……”科克乞怜地说。
“我当然不会,”埃勒里安慰。他看了娇小的乔·谭波一眼,她叹了一口气,走向科克,拿起他的手,低声温柔地对他说了几句话。埃勒里感到科克的肌肉放松了。警佐怒容满面地开了门,让这一对情人离开。另一个房间里的目光立刻全部集中在他们身上。
“你也出去,艾伦。”老警官不客气地说。她耸耸肩,在科克和乔·谭波之后缓缓离去。然而在她肩膀优雅的耸动里,却有着某种机警和小心,就好像她正在保护自己免遭背后的打击似的。
维利警佐尾随着她。
“这个女魔头,她到底吃定了科克什么?”老警官凝视着他们的背影低声地说。
埃勒里吓了一跳:“啊?噢——科克。”他拿起一支烟,很慢地擦亮一根火柴,“非常有趣,我刚刚脑海里闪过了一丝微光,只是非常……他们来了。”
进来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个。维利警佐则是一脸即将爆发的怒气。
“这个叫麦高文的家伙不肯待在原来的地方。”他着急地说,“我是不是要把他给踢出去,警官?”
“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警佐。”埃勒里带着有趣的微笑说,一面还瞥了体型庞大的麦高文一眼。
“呃,要是他坚持这么做的话,他就死定了。”老警官大声地说,“听好,小姑娘……”
玛赛拉·科克屏气凝神地站在她的未婚夫和父亲之间,安静而瘦弱。她的父亲沉重地靠在她的手臂上。老人干枯瘦削的身躯似乎又缩水了,他很安静,这可是怪事,一点都不像他平常那种好战的样子,眼睛里闪动着诡秘的光芒。
麦高文温和地说:“别介意,警官,我的未婚妻是个敏感脆弱的年轻女士。何况我也不敢说我自己是不是承受得起你强壮的手臂一击。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破坏了这么美好的一场鸡尾酒会?”
“你说得够多了,麦高文先生……”
科克博士颇声说:“你们到底对唐纳德做了些什么?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
“他看起来——”玛赛拉轻声地说。
“问话的人应该是我。”奎因警官厉声说,“科克博士,几天前你通报说,那些失窃的希伯来文书籍已经找回来了,对不对?”
“怎么样?”老学者的声音有些嘶哑。
“‘全部’都找回来了吗?”
“没错,我早叫你们不要小题大做,重要的是——我的书已经找到了。”他不经心地用骨瘦如柴的指头敲着他女儿的手臂,“怎么,你们发现是谁——偷了这些书了吗?”
“要不要用你那条老命来赌赌看?”
玛赛拉·科克叹口气。她的红唇在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红。
麦高文开口想说什么,又改变了主意,只是从未婚妻的脸看到未来岳父的脸。他古铜色的脸也变得十分苍白。他咬着唇,紧握着玛赛拉的手。
“如果要我说的话,”埃勒里低声说,他们都凝望着他,三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我们都是有理性的成年人了。科克小姐,我可以先说我对你赞赏得五体投地?”
她突然侧过身,闭上双眼。
“你什么意思?”麦高文嘶哑地说。
“麦高文,你的未婚妻,是一个勇敢、忠诚的女孩。我其实很清楚她的心路历程……我之前曾经一再提到,这件案子的本质里,存在着一种很特别的‘相反性’,而她的脑海里,马上就出现一副全景——他的父亲……就是你,博士……你精研……”埃勒里顿了一下,“希伯来文。她知道,这种语言的特色是:它的字义是相反的。因此……”
“是我偷了那些书。”她说,带着窒息般的吸泣,“噢,我只是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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