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的圆脸蹙眉,生气似的凝视丈夫。「真讨厌,好不容易把炭火生起来,现在才说鱼烂掉了。」
花子一向认为不能用瓦斯炉火烤香鱼,绝对要用炭火。
「把煤炭丢进闷火罐内,马上就熄掉了。」
「不必你瞎操心,我现在很忙呢!你走开,我没空陪你闲扯。」
被老婆臭骂了一顿,万平老人无趣的走向热水炉前。看来花子虽是乐观开朗,可是忙于准备做饭时,还是会忍不住心浮气躁。
雇人吃过晚饭,刑事们在客厅开始讯问已是晚上八时左右,这时老夫妻俩才将菜重新加热,开始吃晚饭。花子穿白围裙,默默吃着。由于她平常就比别人喜欢讲话,像这样沉默不语时,感觉上反而很怪。
万平怯怯地望着她的脸,想要找机会开口,但是一想到老婆为了香鱼腐坏的事可能还在生气,搞不好一开口又要挨骂,只好保持沉默的喝了一口茶,用左边的臼齿拚命咬着腌萝卜|他右边的上下臼齿早已掉光了。
这对老夫妻始终不相互交谈,只是,花子时而斜眼瞪着时钟。而,妻子的眼神让万平有些不解。
花子吃过饭后,边洗茶杯仍边望着时钟两、三次。
「你怎么啦?从刚才就一直看着钟。」终于,万平忍不住的问。
她挥挥圆胖的双手,出乎意外温柔的回答:「不,没什么。」
「不可能没事吧!」或许是有某种预感吧——万平执拗的问。
在万平不停追问下,花子似乎终于屈服了。
「我要去见某个人!」
「某个人?是谁?」
「某个人就是某个人嘛!我不能讲出名字,因为讲出来一定会给对方带来困扰。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要问警察,他们又说很忙,没时间听我的闲话,可是,就这样放在心里却很难过。」
她只是这样说着,之后万平再怎么问都不愿意回答了,也许她虽是个好人,内心仍有倔强的一面吧!
万平很清楚老婆这种个性,知道再问也是白耗时间。
「不管这些,你何不先去洗澡呢?我稍后再洗。」很明显,她是不希望丈夫再打扰自己,而打算把他赶进浴室去。
这点万平当然也很清楚,只不过他就像众多善良、可怜的为人丈夫者一样,充分明白不违悖老婆是维持家庭和平的第一条件,乖乖的拿着毛巾和肥皂走出厨房。
如果他还有些许骨气和嫉妒心理,不顾自己年龄如何而误会妻子和男人有暧昧关系,强迫问出对方姓名,日后警方办案人员就不会切齿扼腕了,但……
约莫快十五分钟后,万平老人满脸红光的走出浴室,一手拿着脏衬衫回厨房时,他轻叫了一声「喂」,一方面是希望把衬衫拿给老婆洗,一方面则是热水温度正好,想叫她去洗。但是,花子并没有应答。
进入房间一看,妻子并未在房里,只有柱子上的挂钟滴答声似乎特别响亮。万平老人反射的想起她说过要外出和谁见面,忍不住咋舌了——时间若拖太久,洗澡水会凉了呀!
「花子,喂,花子……」万平老人边查看厨房和洗手间边叫唤,声音显得沮丧、无力。
「花子、花子……」
但是,依旧没有回答。
万平老人心中忽然涌现不祥预感,打开后门,叫着,但,同样没有回答。胸中的不安更是无限扩张,再也坐立难安了。他朝黑暗处寻找,仍继续叫老婆名字。
「花子,你在哪里呢?花子……」
星空灿烂,附近草丛里秋虫不停鸣叫,但是,他的眼中已无星星,耳朵也听不见虫声。
绕过浴室角落,走近餐厅时,见到窗户透过的昏黄灯光下有一张扑克牌,彷佛是被夜风吹走一般,静静躺在一旁的夜来香根处。不必仔细看也知道是扑克牌!
他脸色遽变,慌忙伸手拾起。本来,万平老人对于黑桃花色是什么形状、红心是什么记号完全不懂,却知道至目前为止发生的可怕事件中,凶手每次都会留下扑克牌,因此他霎时感到绝望,更急切呼叫妻子之名。
扑克牌上的4的数字绝对意味着第四次事件,但,老婆人在哪里呢?
此刻的万平老人已完全失去方寸了,只是不停的边走边叫着花子。就在他快经过内玄关前时,突然被软绵绵的物体绊到,不自觉的脚步踉跄了。
他神情惊愕的将脸孔移近,马上知道那是老婆的尸体,终于全身乏力的坐在当场。没有掉眼泪,也没有大叫出声。
花子的身体还有馀温!
万平老人手上紧握的黑桃4扑克牌无力的飘堕在黑暗的地上。
七、谜样的数字
1
饭后,黎莉丝回自己房间后,洋装未脱地和衣躺到床上——今天一天之内所发生之事已令她身心皆疲惫不堪,即使牧表示有事想跟她谈,她都拒绝了,不为什么,纯粹只是希望好好休息。
她轻轻闭上眼,尽股能不去想事件之事,努力让情绪缓和下来。
她试着回想在学校课堂里的事,以及自己喜欢的电影情节,但,只要稍微一松神,脑海中马上就映现事件的影像。丧失视力、似游泳般萎倒在地的纱絽女……项链扯断、弓身痛苦挣扎的纱絽女……失去意识、持续昏睡不醒的纱絽女……每一场赴皆伴随强烈生动的感情,剧烈撼摇黎莉丝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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