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女孩的袋里装着学生证......"
" 因为她们家住得比较近,那个女孩正准备把森野遗失的物品送还给她。今天上午,我在学校从森野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当你谈到黑痣的时候,我就在想你可能是看到学生证的照片。起初,我以为你开车撞死了那个女孩,女孩变得面目全非,因此你便认为学生证的照片就是女孩本人......"
佐伯凝视自己的双手。把她塞进车厢前,因她反抗而疯狂地殴打她,后来却不敢正视她那肿胀得面目全非的面孔,匆忙地把她放进箱子,并盖上盖板,完全没留意她的样子。因此,以为学生证的相片上的那人就是她......
佐伯一点点地明白自己所犯下的错误。今天白天,女孩在地底笑了起来,她并没有疯,只不过是发现佐伯竟用别人的名字和她打招呼而已。那时,女孩察觉到佐伯的错误,并觉得滑稽,所以笑了起来。
佐伯又看了看土坑。女孩的男友此时就在被自己埋入地底的女孩旁边,两人的爱慕到底达到什么程度呢?具体的情况佐伯不太了解,不过,在自己和女孩的简短对话中,女孩曾提到那个男孩的名字,从这一点来看,两人的关系当非一般。虽然身处在四面都被封合的黑暗之中,女孩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屈服於佐伯的态度。可是,地底的恐怖情况应该是超乎想像的。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女孩想起了自己男友的名字,认为只有他才能够赶来营救自己。
他静静地蹲在女孩的身旁。现在已经不说话了,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棺材里的女孩。
"佐伯先生,今天白天分手的时候,我觉得你一定把那个女孩藏在自己的家里。那时,你是站在门口的吧,说老实话,其实当时我并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不过,当你看到活生生的森野时,脸色苍白地朝庭院里望去,接着又跑了起来,所以我就推测女孩肯定被你埋在庭院里的什么地方。"
佐伯这才意识到,少年打电话给那个叫森野夜的女孩,目的原来是为了让自己产生疑惑,最终,少年便将目标镇定:在这个庭院里,并开始监视自己。
"你是......"
佐伯抬头看着少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眼前这个男孩究竟是伺许人?他的出现只可能是为自己的同学复仇。可是,从他的话语中却听不到一点对罪犯应抱有的轻蔑和愤怒,他的语气一直是平静而温和的。
假如没有跟这个少年相遇的话,自己的罪行也许就不会暴露出来。自己为什么会和他扯上关系呢?
想到这里,佐伯终于记起自己那个工作证。自己正是为了把它找回来,才出门和少年相遇的。
"我的工作证在哪儿呢......"
佐伯问道。可是,少年歪了歪脑袋。
"你没有在公园旁边捡到剥的工作证吗......"
佐伯对工作证的事解释了一番,少年会意地点了点头。"所以,你就在地上找寻?"
不过,他说自己并没有看见工作证。
"如果不是你捡到的话,那我的工作证到哪儿去了呢......
"你最后一次见到工作证是在什么地方?"
"上班的地方。平时一直是放在上衣袋里的......"
难道说......
佐伯的脑中闪现了一个想法。
"......请你帮我检查一下那个女孩的身体。拜托!"
佐伯用手指了指女孩那边,向少年请求这。过度的恐惧使他不敢靠近女孩和其男友所在的土坑。
"说不定在那个女孩那里。"
当时在车上,佐伯用自己的上衣遮往女孩的身体,而女孩在被掩埋之前就已经苏醒过来......
少年从佐伯身旁走开,来到土坑处。绕过女孩的男友,下到坑里弯下腰来查看少女的衣服。
"有了。是这个吧?"
不久,少年手拿着一个证件站了起来。
"另外,还有这个,她的学生证就装在她裙子上的衣袋里。"
少年拿着两个证件再次来到佐伯的身旁。
佐伯的工作证果然在女孩那里。也许她是想在有机会逃跑时带上一些线索,以便今后能抓到犯人。箱子被封住以后,即使女孩死在里面,身上携带的工作证将来也有可能帮助破案。对于佐伯来说,少女的这种安排,就像一只不祥之鸟,足以让他走向灭亡。
自己竟然输给被自己埋在地底的女孩。实际上,在掩埋她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落入一个陷阱。
少年一边看着工作证,一边说道。佐伯知道对方接看想说什么,他双手触地,低下了脑袋。
"对......没错......"
这正是他最不愿为人所知的地方。
佐伯不敢再次正视少年的眼睛,眼球的疼痛使他只好俯视地面。由于极度的羞耻,整个身体像火烧一样,连肌肉都有些痉挛了。
少年拿到月光下的工作证是一个有着茶色人造皮套的警官证,封面上竖着写有一行烫金的警局名称。翻开一看,里面的第一页贴着佐伯的照片,照片市面清楚地注明他的警衔和姓名。
这真是让人难以首信。佐伯平时工作认真,在同事中挺有人缘,大家都觉得他是一个有爱心的人。在商业街巡逻的时候,认识他的商店老板还会向他微笑。浩介的父母把幼子托付给佐伯,完全是出于对他的信任,就连佐伯本人以前也毫不怀疑自己天生就是做这种纯洁职业的人。然而,背叛了法律,背叛了人权,背叛了赞扬自己是好孩子的祖母的人,不是别人,而正是自己。自己背叛了这世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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