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只是糜烂的累积!
现在,只是痛彻的领悟!
未来,只是生命的虚掷!
活着,只是浪费生命!
夜阑人静,深深感到人生乏味的李捷前思后想之后,提笔写了封信,再仔细装进信封里。然后用便条纸写了一行字。最后,打开计算机,写了封E-mail。
揉着惺忪睡眼的太阳神,撩开了夜神的黝黑披肩,把台北蘸上了蓝青色的水彩。在黑夜与白日的混沌之际,大地有点清爽,有些黯然,又有份沉闷与阴森之感。李捷把昨晚写的便条纸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上面写着“爸,我到很远的地方,不用来找我,也不用担心我,详细情况派出所的老张会跟你讲。”
然后,他拎起背包离开这个养育他二十多年的家,前往中正机场。
他,突然觉得心灵一片光亮﹑恬静与祥和,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喜孜孜地耽溺在这片以后再也不可能碰到的光辉之中。
他在机场的航空公司柜台购买一张前往峇里岛的机票,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买了来回机票。票务人员狐疑地瞅了他一眼,很少有人会在机场购买机票。不过现在乘客寥寥无几,服务人员也乐得迅速帮他开票。
因为根本没有什么旅客,李捷很容易就后补到最早前往峇里岛的机位。他在步入海关的前一刻,才把昨晚写的信丢入绿色的邮筒里,然后抬头挺胸,迈开大步前往海关。
就在进入机舱之前,他传了一则手机简讯给羽嬅---有E-mail。
羽嬅按下计算机的开关,打开信箱,睁睁凝望李捷的信。
“嬅
我活着好累好累,我不要再这样活在这个充满悲剧的世上,更不要再当撒旦的傀儡。
我要自由,永远的自由。
现在,我要去地球的另一端赴一个约会,最后的约会。
我很想见你,但是见了只会让我们更伤心而已。也许,我就这样离开了,对我们都好,能够了无牵挂地结束这出悲剧。
我的千言万语,都在你的心里。写出来,反而将失去了真切的本质。说的再多,也只是华丽的言词,远不如你能真实地感受到。
我晓得,你已经深刻感觉到了,并非被浪漫的言词所感动。这,才是真实的感觉!
如果有来世的话,但愿我们不是这样复杂的关系,而是单单纯纯的感情,不管是何种的感情,就算恨也好。
嬅,我走了!
捷”
捷,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千言万语,听到你那不认命却无奈的吶喊。羽嬅面无表情地凝视这封信,没有感觉到双颊已经湿漉漉了。
他一抵达峇里岛,就前往机场的航空公司柜台购买机票。
白天,他在沙滩上徘徊发呆,脑子一片空白,只知道自己还活着,活的很无奈,非常渴望挣脱命运的束缚。忽地,他的脑子溢满了噪声,他痛苦地蹲了下来,使劲拉扯头发,好像要将那些折磨心灵的恶魔抓出来。过了许久,脑海才恢复了无波澜的状态。他颓丧地坐在沙滩,惶惶望着大海。
晚上,他到pub喝酒钓女孩。然后跟一位西方女子前往她的住处,整晚两人疯狂地爱抚﹑做爱,彷佛要证明自己曾经在这个世上存在过。
隔天,他搭上法航的飞机,挥别了惶惑又疯狂的峇里岛,前往巴黎。
他眺望窗外,无数的繁星宛如夜明珠镶嵌在黝黑的夜幕上面,就像当年从阿姆斯特丹返回台湾时,他跟羽嬅一起欣赏的天幕。
当时美丽的夜空,有她的笑靥与善良!
如今璀丽的夜空,有她的泪水与悲恨!
羽嬅那时指着这一片繁星闪耀的穹苍,温柔地告诉他,星星是天使手中的灯笼,无私地散发自己的光芒,照亮我们,给我们希望。
而今,璀璨耀眼的星星则是死神手中的灯笼,狡黠地散发诱人的光辉,照亮着死亡之路,指引他前往魔界的天堂。
一步步走向魔界的李捷,突然想起了莎翁在哈姆雷特里写的一段话…这片覆盖大地的光辉灿烂的苍穹呀,这镶嵌着金色火球的庄严的天顶呀!唉……在我眼里,只不过是凝聚成一团的乌烟瘴气罢了!
倏地,他的心一悸,强烈的内疚在他的体内沸腾,烧烫了每一个细胞,彷佛告诉他,就算沉浸在冷冽的忘川里,仍旧逃不过炼狱的炽焰煎熬。他抓扯着头皮,试图要掏出那些记忆。
可是狡狯的星星,却照亮他渴望挥去的景象,逼迫他面对它,盯着它,无法逃避。案发当晚的情景,在他的脑海清晰浮现…
静谧的巷子空无一人,只有燥热的街灯。一个男人把简易雨衣前后颠倒地穿在身上,戴上橡胶手套,再用塑料袋把鞋子罩上。他,掏出事先已经拿到钥匙,打开姚家的大门。
坐在客厅的姚世博以为羽嬅回来了,很自然地转身瞅了大门一眼,却见到一位穿着怪异的男人。
“你是谁?”姚世博站了起来,佯装威严,实际上有点胆怯地说。
“你就是姚世博?”穿透雨衣头罩的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又有份阴森感。
“是……你想绑架吗?”姚世博现在真的惊慌了。
男人拔起绑在小腿后面的刀子,微蹲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右到左,一刀划破姚世博的喉咙,不让他有发出声音求救的机会。这个动作,就像拿着切肉用的刀子切剁里肌肉一样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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