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奇怪,我第一次写信给你,就把这些隐私告诉你。而且没有逗你欢心的甜言蜜语,更没有一丝的谎话。现在写信的人真的是我吗?我咬一下手指看看。哇!还真的很痛呀!疯了!这是指我,不是指你。
希望收到你的来信,再见
李捷”
姚羽嬅随着字句忽而感伤﹑忽而心疼﹑忽而感激﹑忽而笑了出来,她的情绪已被李捷的信所牵引。
她回完信之后,就到地下室打开音响。此刻的心情蕴含丝丝的甜蜜﹑微微的苦涩﹑轻轻的澎湃﹑淡淡的怜惜。因此她播放Rachmaninov的第二号钢琴协奏曲,因为曲中有柔和的微风﹑潺潺的流水﹑高亢的激昂﹑忧虑的烦躁,正符合她的心情。然后,她随着曲中的钢琴音符弹奏钢琴。
空间里,只有她的钢琴声太过单调,观众也只有看不见的空气。
因此,她会随着心情播放不同的古典CD,尤其是钢琴协奏曲。幻想自己就是那位钢琴大师Ashkenazy,协奏的是伦敦交响乐团,让自己的琴音取代CD里的钢琴声。
这是她的世界,别人无法了解﹑也没办法体会的世界。里面蕴含太多的喜怒哀乐,更有无穷的吶喊与无尽的感谢。还有,孤独的灵魂。
3
夜已深,姚羽嬅骑着脚踏车来到路口欧阳笙所开设的补习班,整理小朋友狂扫过后的教室,以及帮他记帐。
去年欧阳笙的父亲轻微中风之后,他就辞去国贸的工作,把楼下父亲原本经营的文具店改为补习班,教授小学生英语,就近照顾父亲。另外也找了几个老师教作文和数理。姚羽嬅利用自己在大学工作的关系,介绍几个研究生来这里打工授课,叶锦丽就是其中之一。
欧阳笙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急救箱,找出一条药膏,撩开姚羽嬅的头发,轻轻抹在她的伤口。姚羽嬅一边记帐﹑一边享受他的体贴。
“还痛吗?”欧阳笙问。
“已经不痛了。”她用手语说。
“叫你不要去西班牙玩,你就是不听话!你知不知道你在那里十一天,我就担心受怕十一天。”
“对不起啦!但是,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走出封闭的世界,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吗?”
“是没错,所以我才要你等到九月开学了,我再陪你出国玩。”
“那时很忙的,我怎么请假呀!而且我是参加旅行团,又不是自助旅行。还有领队跟团员照顾我的。”
“说不过你啦;他抽出一张面纸,擦去沾附于头发的药膏。接着拿把梳子,动作熟稔地整理她的秀发。
国小的时候,当他看到没办法讲话的姚羽嬅被同学欺负,就开始帮她梳理发丝,除了她念高中的那三年。她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再让欧阳笙梳头发是件很丢脸的事,倘若被同学看到了,笃定会被笑歪﹑笑疯了!
“你现在跟她的进展怎样了?”
欧阳笙知道这个她指的是叶锦丽。“你不要乱点鸳鸯好吗?是谁占据我的心里,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是我!她无奈地想着。
她们俩是青梅竹马的邻居,大她两岁的欧阳笙从国小开始就是她的保镳,处处保护她,不让她受到同学的欺负与嘲笑。也为了她,他勤学手语。
欧阳笙对她的爱﹑疼惜﹑关心,她都知道。但是,她认为自己配不上他,因为她有个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的有口难言的恶梦。因此她一直叮咛自己,绝对不能爱上他,盼望他能得到应有的幸福,而不是跟身心缺憾的自己共度一生。
“你跟她是很搭配的一对。”
“那就随缘好吗?我呀,就是太宠你了。”他拍了拍她的秀发。
一股冲动,他好想紧紧搂她﹑深情吻她。但是,他克制了渴望的冲动。
她,漾着只有欧阳笙见过的孩童般的笑靥。
“搞不懂你的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什么?”
“想你赶快帮我找个嫂子。”
“喂!我结婚是为自己找老婆,还是为你找嫂子呀?!”他笑着说。
“反正都是结婚嘛,干嘛计较那么多呢?”
“呵呵……希望你在外面也是这样活泼,伶手俐臂。”
“你比我还会掰”
“是你这个病毒传染给我的呀。”他用小孩子的口吻说。
“年纪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朋友。”
“人家说尽墨者黑,果然没错。认识你久了,不知不觉就被你同化了。”
“你是说我很幼稚喽”
“如果你要这么想,我也不会介意。”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帐记好了,幼稚的病毒要回家了。”她站了起来,伸个懒腰。
“嗯,我要出去散步,保护我的重责大任就交给你。”
姚羽嬅微垂着头﹑扬起明亮的双眸,抿嘴笑着。然后上楼跟欧阳笙的父母打声招呼。
她,就坐在脚踏车的后座,而欧阳笙则牵着脚踏车送她回家。这幅两小无猜的景象,从他们念国小的时候就开始上演。
这是童心﹑关心﹑与呵护,更是自然的举止,非关爱情。
自从李捷诉苦的那封信之后,姚羽嬅开始跟他通信。E-mail,把姚羽嬅的世界打开了另一扇门,直通李捷的世界。这条光亮的甬道,使她接触到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也送给她一份冀望﹑等待与悸动---恋爱的首部曲。这扇门,同时滋养了她的情愫。
52书库推荐浏览: leonlin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