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一群人正哭天抢地,似乎不如此就不足以表达对死者的愧欠。翟俊亮刚走出来,人群里忽然冲出了一个女人,居然是“大苹果”,原来珠珠也在今天火化,她和家属们正等着遗体告别。来到翟俊亮面前,“大苹果”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捣蒜般磕着头,一边哭嚎着一边道:谢谢翟总,谢谢翟总,虽说二十万元买不回珠珠的命,可毕竟给了我老婆子,孝顺的珠珠地下有知也能闭上眼睛了。翟俊亮一肚子气正没处撒,抬起腿将“大苹果”踢倒在地,然后扬长而去。
“白领”和向辉陪着姐妹俩回到家里,一进门海凌就扑倒在床上,她仍不能从那堵白色的墙里自拔,向辉坐在床前默默陪伴着她。
海云示意“白领”进了里屋,她在钢琴旁坐下来,神情庄重而超脱,“白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搓着手,海云终于道: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白领”惶恐道:不用客气,他似乎已经预感到海云要说什么,脸色变得苍白。
海云静静地看着窗外,叹了口气道:我大概不是你期望中的人,这些天你也了解了,在现实生活中我几乎是个废物,请你原谅。
“白领”小心翼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也许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可以先做普通朋友。
海云听了他的话,凄婉而决然道:了解越多只能让你越失望,并且我不会结婚的。
“白领”道:为什么不结婚?
海云没有回答他的话,接着道:请你忘了我吧,不要再来了。
“白领”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很清楚,海云不比别的女孩,她说的话就是她的真心,不会矫情,也不会故弄玄虚,他沉默了许久,终于抖着嘴唇道:好吧,我走了,说完慢慢转过身走出了屋子。
向辉见他出来,站起身道:你要回去?“白领”沉重地点了点头,向辉朝里屋望了望,只看见海云的背影,于是站起身道:我送你,说着陪“白领”走了出去。
听见他们离开,海云走出来,站在窗前目送着雪地里的“白领”越走越远,海凌挣扎着叫了声:姐,海云转过身,再也忍不住眼泪,抱住海凌轻轻抽泣了。
海凌道:姐,为什么?
海云哽咽道:我做不好妻子,更做不好儿媳妇,嫁给他总会有让他失望的时候,谁能一辈子包容只会弹钢琴的妻子。
海凌道:难道你不爱他?
海云摇了摇头,泪水更多了道:正因为爱他,才一定要离开,其实爱情只有这么多,想要它就不能再继续,生活会折磨得它千疮百孔,与其那样不如好好地保存在心里,一生回味。
听了海云的话,海凌忽然觉得以前是多么小看了这个姐姐,她几乎从不出门,也很少见人,可早已悟到了人生的一些本来面目,也许是那个叫巴赫的老头教给她的。
此时向辉回来了,海云连忙擦了擦眼睛离开了海凌,默默走到钢琴边坐下,打开琴盖,BW826又轻柔地流淌出来,凄婉柔情,充满了离别的无奈和伤感,向辉被深深地打动了,待海云停下来,他幽幽道:海云姐,以后我就是你们的亲弟弟,我们永远不分开。
海凌在那堵白色的墙里又昏睡了两天,海云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傍晚的时候,向辉便会过来,带些吃的给她们。海云从不躲着向辉,知道他喜欢BW826,还常会为他弹奏,俨然是自己的亲弟弟。今天向辉来的时候,海凌似乎恢复了一些,三个人一起吃了饭,还和向辉听了海云弹巴赫。
见她的情绪稳定了许多,向辉道:海凌姐,爸爸让你给他打个电话。
海凌道:什么事?
向辉道:是好事,你打给他就知道了。
原来自从海凌在妈妈的葬礼上,踢碎了翟俊亮送的花圈,经李局多方努力,郑局长终于同意海凌重回专案组。另外雷胜和骆斌连续提审了阚辛兵几次,没有得到任何口供,果然不出傅明安所料,阚辛兵知道怎样都是一个死,索性咬牙到底,想让他的卷宗零口供到检察院。于是在李局的建议下,决定请傅明安再审阚辛兵。为了尽快让海凌从失去母亲的阴影里走出来,也为了让她积累办案经验,傅明安提出和她一起审讯阚辛兵。
黑戒指 (25)(2)
清晨海凌早早来到了刑警队,谁知傅明安比她来的还早,见到她也不多说,只递给过来一张纸,上面一一列了现场的物证、阚辛兵的犯罪记录、性格特点,还有在石城村和他过去住处的调查记录以及证人笔录,海凌不得不佩服傅明安强烈的专业精神,看来他不会打无把握之仗。见她看完了,傅明安道:预审企图“零口供”的案犯,要在证据方面作充分的准备,另外开始审讯时,你一定要逐一清楚地告知他有聘请律师、可以辩解等项权利,宣读讯问笔录及将笔录、拘留证、逮捕证等法律文书交给他签字的程序环节,都要一丝不苟。我已经建议雷胜在审讯室里安装了摄像和录音设备,这样就能做到事实清楚,证据确凿,程序合法,庭审才能顺利进行。海凌将傅明安的话一一默记于心,跟随他走进了审讯室,雷胜等人则在监控设备前,观看这场心理与智力较量的审讯。
阚辛兵坐在审讯椅里,脸色惨白,瞪着惊恐的眼睛,显然精神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海凌是第一次参与重大案犯的审讯,不免有些紧张,她努力克制着,按照傅明安的吩咐,逐一告知了阚辛兵的各项权利,然后开始准备做询问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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