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现在又不景气,几家报社杂志都倒了,一堆记者在街上找工作,报社怎么会要我这个没经验的呢?所以主编要我跑社会线,想也知道是希望我能知难而退,早点自动提出辞呈。”罗晶茫然地望着窗外。对面车道的汽车一辆辆迎面而来,又瞬间杳无踪影,不由地惧怕这份工作会不会也像这样。
“你现在要去跑那则新闻呢?”
“就是三重那件死状很……那个的凶杀案。”她欲言又止地说。“你听说过吗?”
“喔,是钟文庆的案子吗?检察官太自信了,罪证又还没完全确定,就赶着要羁押!
“咦,你好像对这件案子很熟嘛!”罗晶的上半身往前倾,好奇地问。
“我们这些在外面跑的,消息会比较灵通,而且我一直开着收音机,随时都能听到最新的新闻广播。”
“其实这则新闻已经有别的同事跑了,主任见我像只无头苍蝇乱飞,就叫我也来采访。唉,真想辞职算了,但是一想到工作不好找,就只好摸着鼻子再待下去。”
“先前的报导你看过了吧,这件案子你认为怎样?”
“我不知道,信息太乱了,感觉上既简单又复杂,只能说杨亚艺涉有重嫌,谁叫他当晚就在那里跟死者争吵呢,不怀疑他也难。那你认为呢?”罗晶避重就轻、以退为进地说。
没有时时刻刻凝看罗晶的老林却认为她没有抱持先入为主的观念,便以老刑警的姿态说。“对于刑案,首先着眼的目标是凶手,而不是特定某个人。要想着凶手怎样,而不是一直在某人的身上打转,有时候就因此而延宕案情。不过呢?说很容易,做很难呀。”
“嗯,说的也是。”
“不好意思,唠叨了一大堆,年纪大的人就是这样。”
“不会呀,你说的很有道理,而且你看起来顶多四十出头,不算大呀。”
“你还真会说话。”老林剎时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他们就在闲聊中抵达命案现常罗晶才一下车,就被老林叫祝她一头雾水瞅着朝前方招手的老林。
原来老林发现赵斐楠正斜靠电线杆沉思,便把他喊了过来。
“呵呵……大仔好呀!赵斐楠嘻皮笑脸地说。
罗晶一听到大仔两个字,脸色铁青,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老林发现她脸色有异,便微笑地说。“他是负责这件案子的刑警。”
“喔!你好,我是XX报的记者罗晶。”她不好意思地赶紧自我介绍,同时掏出名片递给赵斐楠。
“她是你的……”赵斐楠手指含着名片,狐疑地瞅着老林。
“是我刚载的乘客,才刚踏入记者这一行,就帮她拉点关系。”
赵斐楠心想的,老林不会随便介绍人,他肯定认为这位记者不错,于是递了张名片给她。
“你怎么在这里呢?”这次换老林疑惑地问。
赵斐楠瞅了罗晶一眼,才说道。“检察官的抗告被驳回了,所以组长要我们重新调查。”他的头缩进了驾驶座,轻声地说。“大仔,给点灵感啦,我们都不知道从何下手了。”
赵斐楠虽然不想让记者听到后面那句话,但是大仔这两个字还是被罗晶听见了。她不禁狐疑地问。“他不是出租车司机吗?怎么会是你的上司呢?”
“他在开出租车之前,是办过许多大案的刑警头头,又当过警官,还差点当上分局的副局长……”赵斐楠看她挺可爱的,便半开玩笑地夸张说。
“好了啦!别再讲当年的事啦。”老林蹙起眉头,赶紧阻止他说下去。
“不好意思,我是有眼不视泰山。”罗晶一脸严肃,态度恭敬地递了张名片给他。
“对他不用那么严肃啦。”赵斐楠下意识地摆出和老林相当熟识的神态。
老虎被关进动物园了,管不到你这只山中猴,你就可以在笼外称大王,不再把老虎放在眼里!罗晶想着,然后刻意问。“那你以前是他的部属喽?”
“不是,我们是在发生于新店的分尸案中认识的。”赵斐楠说。
至于这件分尸案,即是在新庄围捕王敏军之后赵斐楠介绍老林给何旭刚认识,何旭刚所提到的案子。当时赵斐楠任职于新店分局,而老林已经以开出租车为生。
当时分局被一连串扑朔迷离的血案搞得七昏八素,恰巧发现很可能成为凶手下一个目标的女孩正是老林的长期客户,于是分局副局长就怂恿办案经验丰富的老林协助项目小组侦办。由于老林熟识那位女孩,又是从新店分局退休,而且和副局长是旧识,两边都有着割舍不下的情谊,于是暗中与歹徒斗智,以及参与最后大规模围捕行动的幕后策划。
赵斐楠住在三重分局附近,为了照顾不良于行的母亲,那件案子结束之后便请调三重分局,就近照顾母亲。也因为他数次搏命追捕重大枪击要犯,再加上老林四处拜托以前的同僚,他才得以调任,因此对老林多了一份感激。
他一直想不透,老林对付歹徒的计谋一箩筐(缺点则是总在重要关头,偏偏忘记刚想到的关键性重点),正如何旭刚所戏谑的老狐狸,为何却不懂为官之道,利用跟歹徒斗智的头脑在官场上过关斩将?最后非旦没坐上副局长的宝座,反而提前退休开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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