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十来家吧!他还真的是祸不单行,帮弟弟作保向银行贷款,没想到这个亲弟弟却卷款逃到大陆,留下一大笔债给他。就这样,他的经济状况陷入困境,天天被银行和讨债公司逼债,工厂也被查封。最后为了不想拖累妻子和孩子,只好离婚了,让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你们说,他的性情能不大变吗?”
“他的衰运可以跟我比了!杨亚艺不知道自嘲、还是感概地说。“每个人背后往往有段不为人知的心酸事。”
“那也不必把绑架当生意做呀?!”罗晶咽下了面条,喝了口汤,随口说出。
“银行除了自己催缴和查封工厂之外,还委外催款,闹得王家鸡犬不宁。另外,有的银行把一部份债务拍卖给资产管理公司,这些帐就难了了,这种公司是能要到多少钱,就是他们的,这样他们能不卯劲来用尽各种方法催讨吗?而且,谁都想再站起来呀!工厂被查封了,连能够还债的收入也没了,更不用说东山再起。被逼急了,他只好走上这条路找钱。也许啦,他还有其它经济问题是我不知道的。”
“撇开绑架的事不谈,他的遭遇并非是单一事件,也不是个人问题,而是制度、法规、治安等层面都出现问题,他是倒霉到一次全碰到了。”罗晶道貌岸然地地说,最后依然忍不住趁机揶揄。
“如果他听到你这样讲,肯定把你当做知音。”胡麟钟故意说。
“嘿嘿嘿……只要他不折磨我就行了,知音我可不敢当,更不愿意。”
胡麟钟若有似无地轻笑,一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黯然望着窗外。“做生意嘛,就是要赚钱。但是不能只顾到眼前的利益,就鼓励顾客使用高利息的卡类牟利,甚至认为顾客本来就要有理性去管理自己的财务状况。”
“你是指银行吗?”杨亚艺是在生产消费性产品的电器公司工作,想起了个性不喜钻营的总经理带领公司在激烈竞争中苦苦挣扎,感触地说。“台湾不管那个行业都是这样,一见有利可图,大家就一窝蜂挤进去抢食大饼,最后导致恶性竞争,只好不用其极的使出各种行销手段吸引消费者,也误导了消费观念。”
“呵呵!胡麟钟忆着过往,带着嘲讽苦笑。“各家银行为了抢夺市场,除了砸下大笔预算猛打广告之外,申请现金卡和信用卡简直没有门坎可言。讲难听一点,只要还能呼吸,就能办卡,有了卡就能立刻领钱。他们就像被‘发卡量’催眠了,脑子只知道冲卡、冲卡,简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就算很容易就拿到卡,只要谨慎借出自己所需的金额,就不会产生问题了!”罗晶故意反驳,想看看他还有多少理论可讲。
胡麟钟斜睨了她一眼。“连智能障碍的人也被‘有心人士’骗去办卡,而且还是办了好几张,这还不是严重的问题吗?承办人都没看到办卡人连住址都不会写,还要别人代写吗?都没有人在稽核吗?那些‘有心人士’不正是看中银行这一点,才把智能障碍的人当作行骗目标吗?
“家里有这种亲人已经够可怜了,还被这样骗的债台高筑,叫父母情何以勘呢?这不是笑话,而是实实在在的悲剧,新闻都有报导。”他的手指随着话语,义愤填膺似的戳着桌面。
“ㄟ,阿,嗯、耶、喔……”她不愿在这种问题上辩驳,毕竟这是真切的社会悲剧,而且她也曾去采访过,面对家属的哭诉,她是既心酸又无奈,她只好胡乱发出声音来回应。杨亚艺笑眼用手肘搡了搡她,她则吐了吐舌头。
胡麟钟同样笑眼瞅着她,也想起她刚才的反驳。“一旦钱来的简单,也就花的容易,这是人的通病!谁也不知道银行是否就利用这一点来猛发现金卡。导致持卡人在不知不觉中陆续用卡借钱,而银行也悄悄提高借款额度,好让顾客不自觉地越借越多。当持卡人清醒的时候已经债台高筑,被高循环利息压得喘不过气,变成卡奴,不是提早信用破产,就是天天被催讨债款,同时也制造了许多社会问题。”
“嗯!早上我看报纸,又有人因为还不起卡债,在自己的汽车里选择烧炭自杀,只留下愧对家人的遗书。”卡奴的社会问题非关王敏军,罗晶也就不再斗嘴鼓,有感而发地说。
“就说银行自己吧,他们也没办法把帐全部收回来,这些款子大型行库只好列为呆帐,而这些呆帐最终是由谁买单呢?可能是我们纳税人!小的银行没本钱打消,只好以甚至不到五折的价格卖给AMC,也就是资产管理公司,最后自己也是沦为受害者!”
“这就叫自食恶果!罗晶没有申办现金卡,同事和同学倒是不少,更有同学也沦落为卡奴一族,她忍不住为这些人吐一口怨气。“连当初被奉为大爷的客户也变成过街老鼠,被逼得破产,甚至走上绝路。情况再不有效改善的话,我刚刚所说的新闻,以后只会更多,不会减少。”
“但是换个角度看,王敏军是为了要多赚点钱才想扩大产能,又无法向银行贷到足够的金额,才会申请一堆卡来周转。但是有些人是真的因为没钱,又急需用钱,才使用现金卡或信用卡借钱。”杨亚艺不禁想起自己急需现金的窘困,那晚才会跟钟文庆发生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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