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急啦!鉴识组长不悦地喊着。
“我又没说什么,火气干嘛那么大呢?”他摆出无辜的表情。
“这件‘离奇’的凶杀案肯定会被媒体炒作!上头已经交代下来了,要他们谨慎一点。你没事就吵他们,当然火气就比较大喽。”另一位刑警说。
废话,所以我才想早一点进去命案现场查案!赵斐楠在心里咕噜着。他皱起眉头,凝看死者的背面,狐疑地说。“他被杀的时候到底在干什么呢?裤子怎么会脱到小腿呢?”
“进去看就知道了!
赵斐楠和同事听到背后的声音,一起往后张望。“法医好呀。”
“靠!又是这种怪案!受害者裤子会被脱到小腿的情况大都发生在强奸案,难道这个男的是被奸杀吗?”法医乜着眼、噘着嘴,轻步走进房间。
“今天是怎么了?每个人的火气都这么大呢?”赵斐楠摇着头说。
“记者已经在外面了。”同事在他的耳边压低嗓子说。
“喔!”对于刚出炉的凶杀案,记者首先围攻的目标当然是法医,如果又是能激起肾上腺的怪案,各式各样的问题当然就如滔滔江水了,首先被淹没的法医难怪会摆付被杀的脸。赵斐楠想着。然后他又好奇地观看鉴识人员的搜证。
戴上乳胶手套的鉴识人员像一群分工细腻又有洁癖的蚂蚁。有的像时尚摄影大师摆出各种姿势,从各种角度拍下展现胴体的伸展度、以及性感的穿著到有点畸形的死者。如此另类的作品,死者当然必须在上面烙下指纹签名。
有的宛如印象派大师,先使用不同光源寻找明显下笔之处,或者运用瞬间胶烟熏法,遇到非光滑的表面则用宁海得林试剂或碘熏法。找到目标了,便拿起抹上黑色或浅色药粉的毛刷,在凶手可能摸过的地方挥毫,然后在指纹上拍照、采集,完成一付付大同小异的螺旋状作品。
有时则像猜测达文西密码似的,戴上超炫的橘色护目镜,手拿多波域光源灯,细看墙壁和家具是否会浮现被擦拭的血迹或指纹密码,但是只有斑驳的油漆、水渍和几绺蜘蛛网。可见凶手杀人的时候很利落,没有把飞溅的血液洒在不该存在的地方,毕竟这样还要花费力气去洗刷。而且凶手更懒得奋力脱着尸体到处闲逛。不过,在椅背的一角找到血迹密码了。其形状并非飞溅的血液所造成,而且表面深浅不同的圆点,粗步研判凶手可能载着手套行凶,沾染鲜血的手套移转至椅背上所致。因为是密码,不可能现在就能确定是谁的痕迹,便干脆把这个塑料布椅背剪了下来,回去之后再慢慢破解。
另外,在死者的手掌和尿道口发现微量的精液反应,可见死者在即将射精之前就被杀害,因此才有微量的精液渗出。
有的像考古学家般低着头,在房间采取方格法搜索每吋土地,可疑之处则用斜光仔细观察。不过,只发现灰尘、头皮屑,以及掉落的头发和阴毛,然而这些在他们的眼里就像埋藏数千年的死人骨头般重要。考古学家黏起一片片的头皮屑放进夹合袋,然后用镊子挟起或以胶带黏起不同长度的毛发,短的发丝呈现弧状的曲线,最长的大约三十公分,形状像蠕动的蚯蚓的发丝想必就是阴毛。另外,在死者的上衣发现两根白色的纤维,如果凶手戴手套行凶的话,那几根纤维可能是戴着手套的凶手一手捺住死者时留下的手套纤维。
他们小心翼翼地一一放进证物袋里,面对光线瞧着今天所挖到的……可能是废物,也可能是宝物。
桌上摆着一张死者的遗照,有双骗死人不偿命的色眼和相当欠揍的嘴脸,正‘含笑九泉’地观看众人工作。形容词用错吗?不会吧!如此‘众人栓’的人在死后能有那么多人关心他的死因,能不‘含笑九泉’吗?
过了一会儿,鉴识组长朝外面说。“进来吧!
“走啦!”刑事组长何旭刚说。
赵斐楠扭了扭肩膀,终于轮到刑警上场表演了。命案现场对他而言就像温泉池,浸泡其中能让经常纷乱的思绪变得心无旁骛,尽情享受泡汤的乐趣。但不管是什么人死了,总是一件悲剧,他就是无法甩开那股沉醉的感觉。不过一次浸太久也会有副作用,就是血压上升,头昏眼花。如果一吃饱就来‘泡温泉’,那就等着呕吐吧。
鉴识组长指着门窗,对他们说。“大门和窗户都没有被强行破坏的痕迹。另外,没有发现凶器。”
这表示死者很可能被熟人所杀。这是刑警们的直觉反应。直觉,有时是经验的累积,对侦办案件有举足轻重的份量。相对的也是致命的缺点。不管是训练有素的专家,毕竟还是人,随时都会受到当下的感觉、环境与个性的影响,因此直觉便有可能将他们带往另一条岔路,进入混沌的迷宫。美国政府顾用许多拥有高学历又经验丰富的专家,他们不也是经常闹国际笑话,而且还是在重大的事件上吗?!
命案现场,椅子在计算机前面约两米处,椅背的一角紧贴墙壁。死者仰卧于椅子和计算机之间,但是靠近椅子。眼睛圆睁,带着极度惊慌和恐惧的眼神,嘴巴被胶带贴住,左手弯曲,手掌搁在小腹上面,右手则往前。T恤沾满已干的血迹,下半身半裸,运动裤和内裤一并褪到小腿。计算机开启,画面是一张做爱的色情照片,男女的性器官皆明显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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