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子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并不胆怯,不顾冒着阵阵的臭气,挥舞着双臂驱散开苍蝇,麻利的戴上随身带的橡胶手套,从缸中掏出死者的手臂,察看手指缝内的残留物,我不禁被这个女子的专业手法所折服,我示意她退后,先照相,再让我们的法医来处理,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停下了手,手套上嘀嗒着黄红色的体液。令人难以把这一幕和这个俊俏娇小的女子联系起来。
后经与福建方面核实,这名死亡男子曾经是东北男子同伙,曾与其共同组织过大连,烟台等地的偷渡活动,后分道扬镳隐藏于天津北塘,经过死者曾有过激烈的搏斗,指缝间残留的人体组织及血迹分析,与东北男子身份相符。据分析推断是东北男子找到这名以前的同伙索要赃款外逃,但言语不合二人扭打起来,东北男子将该同伙杀死抛尸在缸中后再次潜逃。没拿到钱,他又会跑到哪里落脚呢?此时又得到了福建方面消息,经过当地警方的审讯,该偷渡集团其他成员交待,东北男子很有可能去找另一名有过合作关系的老乡。而这个老乡住的可就偏远了,在吉林长白山北部的白山市露水河地区。
我想目前做过装修的都多少听说过吉林森工的露水河牌子的刨花板吧,目前在橱柜家具市场上占有一定的地位,而那时露水河这个名字我头次听说,经打听原来我国东北的原始森林地区,这可是个不小的考验,因为该东北男子在天津北塘犯下了命案,领导研究决定派我去东北会同当地警方继续跟这个案子。没敢告诉这个玲子小姐,偷偷做好准备,马上启程。
☆、第45章 再见了 玲子同志 (下)
在北京机场候机楼溜达着时,我突然站住了,倒吸一口凉气,玲子小姐此时正拿着大旅行包站在我的面前,笑嘻嘻的看着我。我说:天,你从哪冒出来的,怎么又跟来了,那地方太危险,你不能去!玲子又开始结巴上了:我请示过了,可,可,可以去的,配合我是你的工作啊,再说我父亲也希望能学习下你们办案的过程。我说:谁是你父亲,那个老头?玲子笑着点点头说:他也是我上司。我心说这日本鬼子搞的什么荒唐事。
一路无语,玲子反到没事人似的和我学起中国话来,下了飞机当地警方接机,转乘越野吉普,直奔露水河森林地区。颠簸了不知道多久,漫长的旅途令人疲惫,我醒来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玲子已经靠在我肩上沉沉睡去,手拽着我的衣角,不忍打搅,我轻轻扭了下身子,抓件外套给她盖上,看着窗外这里似乎刚刚下过一场大雪,而此时的天津早已是冰雪消融的人间四月天了。
驻地警局领导接待了我们两人以及大连、福建来的专案组人员,并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高度的赞扬了玲子小姐的工作热情以及中日协作的精神,玲子在会议室里扭头冲我偷偷的作个鬼脸。令人忍俊不禁。
转天当地林业部门的人,当地的武警,民兵以及山民和警方组成了抓捕小组,清晨出发,车至公路尽头下车,徒步进入密林深入案犯潜伏的地区。而我也分配到了一把手枪,因为该地区山民都有猎枪,同时也有野兽出没,以防万一,每个人都武装起来,玲子依然固执的要跟随前行,毫无办法,只能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一行人踏着厚厚的积雪,穿行在一望无际的红松树林,林间小路被积雪掩埋着,有经验的山民试探着虚实慢慢带路。漫长的跋涉翻越了两座小山脊,目标出现,众人兵分三路下山,包围起那个只有几户的小村落。武警战士开始枪上膛,打开了保险,民兵也撒开了网,慢慢靠近。我把玲子拉在身边一棵巨大的红松后,她紧张的握着我的手,冰冷的小手冻得通红。
一声哨音,警报解除了,前面探寻的武警回来了,东北男子的那个老乡在家里,被活捉拖了出来,没有反抗,他的老婆抱着孩子惊恐的冲出来望着这些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地审讯,那个东北人刚找他来要钱,手里有家伙,老乡虽然早已洗手不干,但还是被迫再次卷入这事件中来,因为有老婆孩子,不敢反抗,立刻把以前合伙干事积攒的二百多万元分赃翻出来给他,而这东北人要了件皮袄,带些干粮,再次潜入森林中,离开不到半天的时间。紧赶慢赶还是与他失之交臂。
现场开会研究决定,先派人把老乡押解回县里,再派人继续跟踪,如果不立刻追赶,凭借他熟悉的地形及山区生存经验,恐怕再抓他就不容易了,机不可失。这个老乡被带走时,一步一回头,看着他的老婆和孩子,老婆抱着孩子呆呆的看着他,孩子惊恐的哭着。
夜色即将在几个小时内到来,因为新下的晚冬最后一场大雪,现场能发现一串较为清晰的逃窜足迹,专案组商讨此时该男子连续跋涉,必然疲劳,应该不会逃离太远,抽调出十几名干警、武警、村民马不停蹄的继续跟进,我作为地方的参战警员肯定要去的,其实也是怕最后破案表彰会时候少了天津人。面对白雪皑皑的原始森林,前途未卜的境地,涉案的各地方警员纷纷表态都要参加,玲子再一次表现了她的倔强,表示一定要跟着我走,我让其他人把她扣住,可不想出个闪失没法交待,没想到刚启程她就摆脱了限制后面追了上来,结巴的说:这是中日合办的案子,要有她一份,回国她的中国之行报告里要是只在屋子里待着,是影响她晋升的,她受过训练能照顾好自己。听听有理,我警告她需要注意的事项就带上了她,心里盘算走一天她跟不上还得麻烦同事送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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