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肥E收到货款后,随即打电话给ADIDAS男或光头男子,由他们把毒品送到交货地点。交货地点一般都是固定在如下三个地方:水天宫的长椅、宾馆街的自动售货机、无人停车场的收费计时器。
这两个小弟不和客户见面,只负责躲在暗处监视客户收货,一来防止货物丢失,二来防止到时扯皮。而停车场旁的破旧公寓即是他们的毒品藏匿处。而经过我们的侦察,那间屋子一到晚上就没人了。
这帮毒贩子居然对于跟踪毫无防范意识。我问无线电,他想了想,说道:
“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警察都没有用跟踪或偷拍这类手段来对付毒贩吧。而且我们装扮得很像,哪点都不像警察或黑道,所以他们不会太有戒心。再说,他们的流程是经过专门设计的,你看肥E没有随身带安毒,就算被警察拦下来盘问也不会有事。而送货的那两个家伙也只有把安毒带到交货地点的那几分钟比较危险,其余时间都很安全。这是一个分工明确的销售体系呢。”
无论任何工作,只要付出努力,就能获得成功。可惜的是,这句至理名言被肥E这个垃圾学到了,他把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好。就是拜他的努力所赐,池袋下水道的水才会愈变愈黄的吧。
作战行动进入下一个阶段。
肥E的家距千秋上班的地方约数百米,是一栋面向西口改正通的细长大楼。无线电跟我确认肥E已经认真地在咖啡馆里开始工作后,就进了大楼电梯。我们身穿NTT电信公司的工作制服,手上提着个铝制工具箱。
一切都准备得天衣无缝,因为事前我们都已经勘查过了,无线电说那栋细长大楼里每两层就有一个电话线的拉线口。
我们走出电梯,肥E的房间在六楼。这是一梯两户的房子,两户相隔三四米,那家伙的六○一号房靠内。无线电迅捷地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走近门旁后蹲了下来,然后按下电表箱外盖的按钮。立即就听到铁制小门那发出一声尖锐的金属声响,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落满尘埃的各色仪表,自来水、电气和瓦斯的全在。
四条深灰色的塑胶皮电线沿着水泥墙壁穿出来,无线电熟练地用剥线钳把里头数来第二条电线的塑胶皮剥掉,红色的铜线露了出来,然后用一个鳄鱼嘴夹夹住铜线的上下两端。夹子的中间有一个大拇指大小的黑色盒子。连接好后,无线电用绝缘胶布把盒子、夹子和铜线缠在了一起,这样电话线就有了一个小小的凸起,但不特别注意的话是不会被发现的。站起身,关上门。前后一共只花了三四分钟。我欣喜地说道:
“这么快啊?”
无线电耸耸肩。
“又不是什么高深的间谍战。这种小事,当然易如反掌啰。这种事都要费那么多时间的话,我还怎么混饭吃啊。”
无线电拿起手边的工具箱,夸张地伸了个懒腰。
“已经可以实现有线电话监听了,不过既然来了,不如咱们再顺便装一个好东西吧。”
无线电从连身工作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银行卡大小的黑色塑胶盒。从背面剥掉透明塑胶膜。在肥E的门前蹲下,把手伸到信箱里头,一张黑色卡片就贴到门内侧了。
无线电站了起来。拍拍手说道:
“这样一来,信号好的话,连房间里的对话都能听得到。这个虽然不是半永久的,不过我想至少也可以撑个两三周。这种东西只有在有人说话时才传送信号,所以还是比较经用的。走吧。”
不会吧,室内监控设备安装仅用了十秒不到。无线电该不是神灯精灵再世吧!
那天晚上,我们还去了那栋铜皮屋顶、锈粉满天飘扬的破烂公寓三楼,在毒窟房间里装上了电波发射机。整个工作顺利得让人飘飘然。一切结束,只等“鱼儿”上钩。
突然不跟肥E买毒品的话,怕他会起疑心,所以我偶尔还是会跟他拿货。只是既不实施跟踪,也不进行偷拍,现在我是一只全身没有电线的干净苍蝇。我和肥E也渐渐混熟了,开始有些短暂的交谈。
老实说,肥E人也不坏。如果是在其他情况下结识,说不定我们还能成好朋友呢,当然,在日本东京的池袋,这种友谊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了。
因为,我们之间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
跟安装监听器比较起来,我们发现实时的监听简直是太折磨人了。无线电拿着对讲机在电波发射机附近左走右走,他解释说虽然有效接收距离是半径一百米,但信号差的时候,连二十米都收不到信号,所以还是要放在一个信号比较强的地方。无线电把接收机和MD放到小型硬纸箱里,再用东京专用的垃圾袋裹起来,然后把它放在附近的盆栽或楼梯间一隅。那玩意大小跟一个女生午餐盒差不多,而每隔一天就要去把那个盒子回收过来,这项工作则由小俊和贤治负责。
MD回收后,无线电就开始快速监听。肥E每天向涉谷的天道会报告当天的营业额。不知他们是缺心眼还是怎么着,这帮傻瓜居然全部使用有线电话联络。他们也许是觉得固定电话比较安全吧。但根据无线电的经验,手机才是比较难窃听的通信手段。
这些天听到的比较有价值的电话内容大概如下:
“全天一九点二,三六。”
这意思就是说今天卖出去19.2克的毒品,而营业总额是三十六万日元。这么说来,今天的生意还是比较清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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