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野口医生摘下眼镜,用白大褂一角擦擦镜片。鹤子看着玄儿的脚下,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
玄儿拿出打火机,点上烟,然后吹了一口烟。
“就是这样。对了,鹤子!”玄儿冲着这个白发苍苍的前护士问,“能回答我的问题吗?凌晨2点到4点之间,你在何处,干什么?”
“我也不是怀疑你。如果报警,我们所有人都会被这么问的。”
鹤子微微点点头,脸紧绷绷的:“我在自己房间。”她回答道,“我先打扫完了宴会厅。那个时间段,我已经在房间里休息了。”
“睡得很沉?”
“2点半之前,我还没睡,后来就睡着了……一直睡到早晨。我还是很挂念蛭山的情况,所以睡得并不沉。”
“没有听到可疑声响什么的?尤其是楼下。是否听到有人进这个房间的声响?”
“没有。什么都没听到。”
“是吧。”玄儿走到睡椅边的桌子前,把烟灰弹进烟灰缸里,然后看着鹤子,“当羽取忍通知变故的时候,你已经起来了?”
“是的,刚刚起床。”
“你很吃惊,就跑来了。当你看见蛭山的时候,觉得他已经死了吗?”
“我一看他脸,就明白了。我还检查了他的脉搏。当时,我还看到那缠在他脖子上,裤带一样的东西……”
“当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没有。”
“关于蛭山被害的事情,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
“前天,蛭山送我和中也君上岛后,顺便在宅子里逗留了一会儿。当时你和他说话了吗?”
“说了,但只有两三句,”
“当时他有什么反常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
“蛭山是几点回去的?你还记得吗?”
“玄儿少爷,您是4点左右到的。4点半左右,发生了第一次地震、蛭山是在那次地震结束后不久回去的。”
“这么说,他最晚5点左右就回到对岸——后来,你就没有和他再说过话?比如打电话什么的。”
“没有。”
自始至终,鹤子的回答不带任何感情成分,没有抑扬顿挫。
玄儿将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看着野口医生。后者没等玄儿问,就主动开口了:“我在北馆二楼的房间里。12点以后去的,一直待在那里。”
“一个人?”
“是的——不,伊佐夫在那里待到凌晨1点左右。”
“伊佐夫……你们一起喝酒?”
“是的。他太喜欢喝酒了,有点过……我说这话,有点惭愧,作为医生,我本该劝他节制一点。”
“此后,等伊佐夫走了以后,你呢?”
“我喝得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大概两三点吧,就那个时间段。”
“明白了——算了,不管问谁,回答大概都是一样的。”
玄儿扫了我一眼。
“这个房间的钥匙呢?”
“在我这里”
“那过会儿就把这间屋子锁起来,不要让人进来,好吗?虽然我不知道爸爸的想法,但就算埋葬他,也要等到天气好转,拜托了。”
“明白。”
玄儿冲我使个眼神,朝房门走去,很快,他又扭头问鹤子:“羽取忍呢?在哪里?”
“应该在自己房间里休息,看来她受惊不轻。”说着,鹤子朝隔壁看去。我立即想到那挂在门边,写着“羽取”字样的木牌,就是隔壁房间。
“那也正常呀。”
玄儿转过身,懒洋洋地走出房间。我和野口医生紧随其后。鹤子最后走出来,给门上锁。玄儿看看她,然后走到我身边,耳语起来:“中也君,到底谁是罪犯呀?这可是你和征顺姨父的强项呀,对吧?”
虽然我喜欢看侦探小说,但因此就说处理这种非常事态是我的强项——这可让我不爽。虽然我习惯了虚构小说中的情节,但并不代表我对现实中的凶杀案具有免疫功能。
我有点不开心,一语不发。玄儿似乎看透我的心思,深深叹口气,然后假装严肃地说:“见影湖的人鱼上岛惩罚那个在小艇事故中打乱湖水平静的人——可以这么认为吧?”
6
我们敲敲门,里面传来羽取忍的应答声,那声音很虚弱,像一个长期卧床不起的病人发出的。玄儿报上自己的名字。
“啊……请进!”门对面传来虚弱的声音。
我和玄儿走进房间,野口医生也跟进来。鹤子走了,刚才她锁上那间屋子后,回东馆去了。
这屋子有三间。外面两间是西式风格,里面一间是日式风格,可以铺六张榻榻米。屋内的门都打开着,在入口处房门旁边,也有一个传声筒,和隔壁一样。
羽取忍在最里面的日式房间里,躺在榻榻米上的被窝里。她站起来,正准备走出来。
“你就躺着吧。我想问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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