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谷背后露出的红色拉门开着,门后——相连的房间中央放着黑色的矮桌,声音的主人坐在桌前看着这边。那个人是……
“就我刚才听到的来讲,这个年轻人、江南先生说的好像确实在现实中发生过。33年前的这个时候,在这座宅子里的确发生过那些凶杀案。其他的也都是事实,无论是藤沼画师的画,还是宫垣叶太郎的书,还有古峨精计社的钟。按常识来看,与这个家毫无关系的江南先生是绝不可能知道这些事的……”
声音的主人是个老年男子,看起来已有80岁左右的高龄。身上穿着焦茶色的优质皮衣,在他这个年龄来说,背算是挺得很直了。他漂亮的白发整个向后梳着,蓄着和头发一样雪白的胡子,带着一副豪华的无框眼镜,用“老绅士”这个词来形容他似乎比“老人”更贴切些。
“这是江南先生的东西吧?“老绅士从桌上拿起一样东西给我看,“家里人发现它掉在十角塔的阳台上,是你坠塔时掉的吧。表盘的玻璃没事,不过指针停在了6点半。”
江南从被子里出来,慢慢爬到矮桌旁。
“是的。”他确认了一下,老实地点点头,“这——这块怀表确实是我的。但是,它原本是浦登家传下的‘达丽娅之表’”
“好像是的。”老绅士仔细端详着手里的怀表,“虽然和以前相比脏多了,但这个外形很像,颜色也像……后面也刻着字母‘T.E’。没错,这是浦登家传下的‘达丽娅之表’——但是,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这是我外公的遗物。听说外公是在舅爷的店里找到的,因为碰巧刻着和他名字相同的开头字母,所以就要下来了。”
“……”
“我舅爷叫远藤敬辅,几年前在熊本市内经营古玩店。”
“熊本的古董商……”老绅士眨着眼睛,“大概是20年前了,我记得曾把旧家当收集起来进行过处理。那时来这里的古董商中,可能就有你舅爷。当时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这块表卖了。”
“后来辗转就传到了我手里。啊,所以……”
太多的一致——不能单单用“偶然”来形容的一致,散落在“过去”和“现在”之间,当然这也无法用正常的道理彻底解释清楚……不,可是……
“这座馆中是不是曾经有一幅奇特的画,叫<时之网>。”
老绅士稍稍皱了一下白眉。
“<时之网>……?”
“33年前烧毁的西馆中,有间屋子里有一面大镜子,叫‘达丽娅之镜’。<时之网>就是藤沼一成画在镜子上的幻想画。上面画着‘达丽娅之表”指针指着6点半,表链就像蜘蛛网一样展开……”
“我没有亲眼见过,不过那场大火之后我从他——青司君的口中听说过那幅画。”
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了,江南瞬间感到剧烈的眩晕。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下。
“难道都是因为那块‘达丽娅之表’……拥有那块表的我在得知黑暗馆曾经与中村青司有关之后就产生了兴趣,难道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吗?”
江南一半像是在自言自语。
“所以,我就像被藤沼一成所预见的<时之网>捕获了一样……选择33年后的同一天来到这里,一登上岛就糊里糊涂地爬上那座塔,然后……”
并非33年前发生的“过去”偶然和我的“现在”一致
——江南试着改变自己看问题的角度。
想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过去”是先存在的。“过去”一连串的“现实”首先作为原型存在,我的“现在”就好比是对它的模仿。难道不应该这么看吗?或者也可以这样想。
首先,最初的一大偶然是,拥有“江南”这个姓氏的我与中村青司建造的蓝屋和十角馆事件产生了联系;之后,作为祖父的遗物我得到了“达丽娅之表”,这又是一个偶然;然后,又偶然与钟表馆、黑猫馆事件产生联系。并且,今年夏天,母亲去世的经过也是一个偶然……啊,是的!那时肯定已经有什么发动了。所以她在那张病床上那样……
“的确!”
老绅士看着手里的“达丽娅之表”,点点头。
“你的话很有意思,如果是普通人,可能会付之一笑吧!但即便事实果真如此,我也不会感到吃惊,因为这种情况的确存在。”
“这种情况……”
“我第一次来拜访这座馆时,也有许多奇怪的机缘巧合,现在回想起来简直难以置信。那些仅仅是偶然,还是有某种无形的东西在起作用,我目前仍不清楚,也不想勉强去了解。江南先生,这种情况确实是存在的。”
江南双手撑着矮桌,再次将目光投向老绅士。
“您是……”
江南低声说道。虽然经过33年,但他的脸并不陌生,声音和连说话的样子也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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