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听说,她打算离开他。我不清楚她是想自己干还是想改邪归正,谁知道呢?我们还听说——”
“她是想做个清白的好人,”博斯打断了他,“那样她才能把我从收容所里领出来。”
他知道这话没什么说服力,觉得自己这么说很愚蠢。
“好吧,不管怎样,”麦基特里克说,“问题在于这让福克斯很不高兴,所以他就排到了名单上的第一位。”
“可是你们找不到他,调查日志上说你们监视了他的住所。”
“是的,他是我们的目标。我们从腰带——那是杀人凶器——上取到了指纹,但却没法拿他的指纹来做对比。约翰尼曾经被抓过几回,但却从没遭到过正式起诉,也没留过指纹,因此我们必须抓到他。”
“他被抓过,却又没被起诉,你觉得这说明了什么?”
麦基特里克喝光了手里的啤酒,捏扁了啤酒罐,然后拿着空罐子走到甲板角落里的一个大桶跟前,把它扔了进去。
“说老实话,当时我没往那方面想。现在来看当然很明显了,有个守护天使在罩着他。”
“谁?”
“是这样的。有一天,我们正在监视福克斯的住所、等着他露头的时候,对讲机里来了一条讯息,要我们给阿诺·康克林打电话。他想谈谈这件案子,还要尽快谈。现在看来,康克林的电话完全是扯淡。原因有两条:第一,阿诺当时忙得焦头烂额。他负责着整肃风化的特别行动组,而且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地区检察官人选,那个位置在一年之后就会空出来;第二,我们接手案子还没几天,离去地区检察官办事处的时候还早着呢。可是现在,检察官办事处里最有权势的人却突然要见我们。我想……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我就是知道——嗨,你那边有鱼了!”
博斯看了看自己这边的钓竿,发现钓线猛地震了一下,竿也弯了。线轴转了起来,那是鱼在下面拖曳的结果。博斯从管子里抽出了钓竿,猛力把它拽了回来。鱼咬钩咬得很牢。他开始收线,但是鱼还在拼命挣扎,拽出去的线比他收回来的还多。麦基特里克赶了过来,拧紧了绕线盘,钓竿马上弯得更厉害了。
“把竿往上提,往上提。”麦基特里克指挥着。
博斯照他说的往上提竿,跟鱼搏斗了足足五分钟,胳膊开始酸了起来,后腰也扭了一下。麦基特里克戴上了手套,等鱼终于放弃抵抗被博斯拖到船边之后,他弯下腰用手指穿到鱼的鳃里,把它拎到了甲板上。出现在博斯眼前的是一条蓝黑色的鱼,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起来煞是美丽。
“刺鲅。”麦基特里克说。
“什么?”
麦基特里克把鱼横着举了起来。
“这是刺鲅。你们洛杉矶那些贵得要死的馆子管它叫‘奥诺’,我们这儿就叫它刺鲅。它的肉煮熟之后是白的,就跟大比目鱼一样。你要吗?”
“不要,把它放回去吧。它长得真漂亮。”
麦基特里克粗鲁地把钩子从鱼张开的嘴里扯了出来,然后把猎物递到博斯跟前。
“你不想要吗?差不多有十二三磅重哩。”
“不要,我要它没用。”
博斯走近了一些,用手指摩挲着鱼皮。鱼皮非常光滑,他几乎可以在鱼鳞上看到自己的影像。他向麦基特里克点了点头,鱼又被扔回了水里。有那么几秒钟,它在水下大约两英尺的地方待着不动。这就是所谓的“创伤后压力综合症”吧,博斯心想。最终,鱼儿似乎摆脱了压力的困扰,飞快地蹿进了水下的深处。博斯把鱼钩穿进了钓竿上的一个小环,再把钓竿插回到原来的管子里。他不打算再钓了,于是又从保温饭盒里拿了一罐啤酒。
“嗨,要是你想吃三明治的话,自己去拿吧。”麦基特里克说。
“不用,我不饿。”
博斯想,要是刚才没有鱼来打断他们的谈话就好了。
“你刚才说,你们接到了康克林的电话。”
“是的,阿诺打来了电话。不过我刚才说错了,他只是叫克劳德去开会,没有叫我。伊诺是一个人去的。”
“为什么只叫伊诺?”
“我不知道,他也装得跟不知道一样。我只能这么猜,那就是伊诺跟康克林以前就有过某种联系。”
“但你不知道是什么联系。”
“不知道。克劳德·伊诺比我大十岁左右,他是先来的。”
“后来怎么样了呢?”
“呃,我没法告诉你后来怎么样了,我知道的只是从我搭档嘴里说出来的事情,你明白吗?”
这话的意思是他并不信任自己的搭档。有些时候,博斯自己也有这样的感觉。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麦基特里克的意思。
“接着说吧。”
“开完会回来,他跟我说康克林叫他放过福克斯,因为福克斯跟这件案子没有牵连,而且还在给康克林的特别行动组充当线民。据康克林说,福克斯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他不希望福克斯暴露身份,也不希望他遭到殴打,更何况这件事情并不是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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