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想了想。“很普通的姓吧,我想,应该是史密斯或怀特之类的。”
“他们有登记吗?”
“噢,有。我们严格要求每个人都要登记。”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她拉开柜台下一个柜子,找出一九八七年的登记簿。“好,我看看。呃,找到了。是路易士夫妇。嗯,他们取的名字比别人有想像力一点。”她把登记簿转个方向,让罗莎也能看见。
罗莎望着那工整的笔迹,想道:逮到你了,你这王八蛋。“这是那个男人的笔迹?”她明知故问。
“噢,是的,”那妇人说,“都是他签名。她比他年轻很多,也很害羞,尤其一开始真是羞答答的。不过后来就比较坦然了,她们都这样,不过她从来没出面登记过。她是谁?”
罗莎暗暗想着,如果她知道实情,不知是否还那么肯配合?不过反正也瞒不住她,一旦书出版,她就知道了。“她叫奥莉芙·马丁。”
“没听说过。”
“她因为杀了母亲和妹妹,正在服刑。”
“天啊!莫非就是那个———”她举起手比了个砍劈的动作。罗莎点点头。那妇人失声叫道:“天啊!”
“你还要我提起贝伐德旅馆吗?”
“不要才怪!”她眉飞色舞地说,“当然要!一个女杀手曾投宿我的旅馆。想想看!我们恐怕要人满为患了。你到底在写什么?一本书?还是杂志的稿子?我们可以提供旅馆以及她住的房间的照片。好啊,太刺激了。真可惜当时不知道。”
罗莎笑了笑。真是典型的幸灾乐祸,不过她也无心责怪那妇人。除了傻瓜,谁会放弃发意外之财的机会?
“先别太激动,”她说,“那本书或许要再过一年才会出版,而且或许可以翻案,让奥莉芙无罪开释。因为我相信她是无辜的。”
“那更好。我们就在旅馆大厅里陈列这本书,帮你销售。我就知道会时来运转。”她开心地望着罗莎,“你转告奥莉芙,她出狱后,想在我们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完全免费。我们一向很照顾老主顾。好了,亲爱的,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你们有复印机吗?”
“有啊。所有的现代化设备应有尽有。”
“那能不能把这一页登记簿复印一张给我?或许也要请你描述一下那位路易士先生。”
那妇人撅撅嘴。“他不是很特别。五十多岁的人。金发,总是穿着黑西装,吸烟。有帮助吗?”
“也许。他的头发看来正常吗?你记不记得?”
那女人低声窃笑,“对了,我差点忘记。我原本没有注意到,不过我有一次端茶给他们时,他不知道我在身旁,自顾自地在镜子前调整他的假发,看到我才吓了一跳。我出来后笑个不停,真有意思。如果没撞见,我还真看不出来是假发。那么说,你认得他了?”
《女雕刻家》十四(5)
罗莎点点头,“你从照片中可以认出他吗?”
“可以试试看。我通常可以过目不忘。”
“会客,女雕刻家。”在奥莉芙有机会把她手中的东西藏起来前,警卫就已经进来了。“走吧。快走。”
奥莉芙把蜡制的小偶人塞在手中,捏成一团。“是谁?”
“修女。”那个女警卫看着奥莉芙紧握的拳头。“那是什么?”
“只是黏土玩偶。”她把手指松开。原本涂着五颜六色衣服的蜡像已经被揉成一团,也看不出是用圣坛的蜡烛做的。
“把这个留在房里吧。修女是来找你谈话,不是来看你玩黏土的。”
黑尔趴在厨房的餐桌上打瞌睡,身体僵直,手臂靠在桌上,头垂向胸口。罗莎在窗外注视了他一阵子,才轻拍窗户。他疲惫的眼睛布满血丝,听到声响猛然张开眼,看到是她才松了口气。他这种草木皆兵的模样让她吃了一惊。
他开门让她进来。“我真希望你不会再来。”他说着,满脸疲惫。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她问。
他望着她,神情像有点绝望。“回家去吧,”他说,“不关你的事。”他到洗涤槽扭开水龙头,把头冲洗一番,冷水流经他的颈背时,他大声喘着气。
楼上忽然传来强大的撞击声。
罗莎吓得跳了起来。“天啊!那是什么?”
他上前揪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外推。“回去吧,”他厉声说,“马上回去!别逼我用硬的,罗莎。”
可是她仍站着不走。“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声音?”
“帮帮忙好不好?”他绷着脸说,“如果你不立刻离开,我要对你动粗了。”他口中这么说,却是反其道而行,他捧起她的脸,狂烈地吻着。“噢,天啊!”他呻吟着,把她额前的散发梳开。“我不想连累你,罗莎。我不想连累你。”
她原本想开口,但一眼看到他背后通往餐厅的门已经被推开了。“太迟了,”她说着,推着他转过身,“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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