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做任何我们要你做的,不然的话,你会看着我们杀了她。」站在湃瑞斯那边的男人说道,一边绕过桌子走到她的身边。他一把抓住她的脖领,将她从椅子里拖了出来,推向思珑旁边的一个男人。「你,」他说,用枪指着思珑,「到这儿来。你要写封信。」
「我会写,」思珑说道,人已经被狠命地向前推了一把,一个趔趄。「但是你犯了一个错误。」
「你走进门的时候才犯了个错误。」桌边的那个持枪男人揪住她,把她拽到了一把椅子里。
「如果你想活着离开这儿的话,」思珑警告他,「你得打电话给那个派你来的人。」
他将枪管抵住她的头。「他妈的闭嘴,快写。」
「好吧。让我从桌里拿些纸出来,但是听我说——我姐姐和这一切无关。不——别再那么用力地拿枪抵着我的头。我知道你会杀了我。但是你不能杀她。打电话给你的老板,问问。」
在她的左侧,思珑注意到一个阴影正在走廊里向她的卧室方向移动,她感觉她的前额在不断地冒汗,肾上腺素加快了分泌。她更喋喋不休地说着,好分散那个枪手的注意力,别让他看见那影子。「为了保护她,他们才想要杀我。告诉你老板——」
那枪手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向后扯过来。他把枪推到她的嘴边。「再说一个字,我就扣扳机了。」
她缓缓地点点头,于是他把枪挪开,放开了她的头发。
「你想我在这纸上写什么?」她问道,慢慢地打开抽屉。思珑用右手取出一本便笺簿,左手握住了一把三十八毫米口径手枪的枪把。用便笺簿做掩护,她把枪放到了大腿上,移向书桌底下,好藏起来。
「我写什么?」她重复了一遍。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啪地按到了她面前的书桌上。
在湃瑞斯的脑海里——在一切还可以回放之前——那啪的一声和各个方向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而她的脑袋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痛楚。在她陷入完全的黑暗中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保罗·李察森的脸,那是一张被怒火扭曲的脸。
贝尔港综合医院里一派过节般喧闹的气氛,尽管这家小小的医院被狂热的媒体包围着,他们是从棕榈海滩赶来追踪报道艾迪斯·雷诺兹被杀案的。前一晚发生的思珑和湃瑞斯·雷诺兹谋杀未遂案搅得甚嚣尘上,各种可怖的猜测和不着边际的言论纷至沓来。
当地的电视台更愿意将那晚惊心动魄的行动归功于思珑·雷诺兹探员和杰斯·杰斯普警官,而将同样参与当晚突袭的两个联邦调查局特工一笔带过。
全国性的媒体觉得整件事非常奇特,也很刺激,因为其中一个联邦调查局特工在几天前搜查和截获诺亚·梅特伦游艇时已经上过头条了。
几分钟以前,也就是黎明刚过时传来的一条消息给人们带来了欢庆的好情绪——湃瑞斯·雷诺兹重又恢复了意识。而且——正如医院员工们所希望的——蜂拥着的记者们正在门前散去。
「李察森先生?」一个满面笑容的护士走进了三楼的私人候诊室。她压低声音,好不吵醒金波利和思珑。她说:「雷诺兹小姐醒了。如果你想单独见她几分钟的话,现在是你的好机会。」
保罗站了起来。在医院里一小时一小时地守候着湃瑞斯恢复意识,现在他突然间不知该对她从何说起。
她紧闭双眼的样子让他小小地惊慌了一下,但是等他坐到她的床边,他意识到她的呼吸有力而平缓,脸色已经好得多了。
他握住了她的手。她的眼睛睁开了,他注视着她看清了他是谁。现在他等着她记起他是个什么东西——这个家伙怀疑她做过的每一件诚实而正派的事,接着最终恶毒地判断并且指责她谋杀了她钟爱的曾祖母。他觉得他应该受到那晚如此的对待,她扇了他耳光,把门重重地关向他。
她看着他,疑惑完全消失了。她哽咽了一下,两天来第一次要费力地开口说话了,保罗抖擞了一下精神。她的声音轻得像是在呢喃。「你怎么用了那么长的时间?」她问道,脸上带着一个最微弱的笑容。
他哑着嗓子笑了起来,握紧了她的手。
「我被射中了吗?」她问。
他点点头,想起了那恐怖的一幕,一发打偏的子弹,弹到了什么东西上,擦到了她的头部。
「谁开的枪?」
保罗把他的头靠到了他们相握的手上,闭上眼睛,告诉了她事实。「我想是我。」
她一动不动,接着她笑得前仰后合起来。「我该猜出来的。」
保罗看着她的眼睛,微笑起来。「我爱你。」他说。
湃瑞斯在周末的时候出了院,而后到她母亲的家养伤。保罗休了假陪她,金波利忙前忙后地照顾她,思珑每天也都过来探望她。
金波利和湃瑞斯看上去意气风发,但是思珑却越来越瘦日渐憔悴。保罗知道都是因为梅特伦。
保罗觉得他们两人间的嫌隙完全是他的错,他非常愿意能为她修补这一切,尽管他被命令要离梅特伦远点。但是梅特伦拒绝见他,这让他没法得偿所愿。保罗打了两次电话给他要见面,但是那男人不接电话也不回复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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