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抓着盘子不放,一直看向身后的暗处。我把她带到屋里,拿走她手中的盘子。然后,低头看着全身颤抖、蹲在门边的她。
“怎么了?你的男友没有好好享受他的大餐吗?”
她无法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看着仍然握在手中的汤匙,像是不知道自己拿的是什么似的。然后,她将眼光移到我身上。
“我知道你想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送给他的感受,”我接着说, “可是下次你最好是拿法国出产的瓷器。因为它比较容易找到相同的样式配齐,也没有那么贵。”
“我没有男友,在这里没有。”她终于顺过气来,跌坐在椅子上, “瑞秋小姐,有人在后边追我。”
“他把你追到屋外,又追回屋里吗?”
她哭了起来。不是小声的哭泣,而是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我用力摇了摇她,叫她停下来。
“你是怎么回事?难道没有一点基本常识吗?坐起来,告诉我所有发生的事。”
她坐直身子,又吸了吸鼻子说: “我正要从车道上走过来——我打断她的话: ”你最好从拿走我的盘子和银器、走下车道的那会儿说起。“可是眼看她又快要歇斯底里起来,我只好放弃了。 ”好吧,你当时从车道上走过来——“
“我手里提了一篮……一篮银器和盘子。因为怕打破这个盘子,才把它拿在手上。从来这儿的路上,有个男人从树林中走出来,像这样伸出手臂挡住我的去路,对我说: ‘不要走得这么急,小姑娘。让我瞧瞧篮里有什么东西。’”
她激动之余,站起身来抓住我的手臂。
“就像这样,瑞秋小姐。他还说: ‘就是你!’他这么一说,我就像这样低头从他的手臂下钻了出来。他伸手抓住篮子,我就放手丢下篮子,然后拔腿飞跑。他在后面追我,追到树林的地方就停下了。哦,瑞秋小姐,我知道那个人就是凶手,我敢打包票。”
“别傻了!不管是谁杀了阿姆斯特朗先生,他一定知道要离这幢房子愈远愈好。”
可是她在歇斯底里了,看情形是问不出篮子掉在哪儿、篮子里放了什么、或是她为什么要到屋外去了。她全身颤抖,我甚至怀疑她是否听进去了我说的话。
“上楼睡觉去吧!还有记住,如果我听到你跟其他女佣说起这件无中生有的事,我就从你的薪水里面扣掉我在车道上找到的碎盘子的钱。”
我一直听着她走上楼,跑过没有光线的地方和砰然关门的声首,才坐下来看着瓷盘和银匙。这些都是我自己从镇上买来的,显然,能完整带回去的将所剩无几。可是,虽然我大可尽情的嘲弄萝茜,不过有个不该在此地出现的人却出现在车道上的事实依然存在。尽管萝茜也同样不该出现在车道上。
我能想像丽蒂发现我们带来的瓷器不见了时的表情。打一开始,她就反对雇用萝茜。一旦她发现预言兑现,特别是令人不快的事终于发生了,她绝不会让我忘了这回事的。所以,让瓷器碎片散落在路上,第二天早上再给她发现,绝对是件自讨苦吃的事。因此我突然下了决心。我再次开门走人黑夜之中。一带上身后的门,我就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却也只能咬紧了牙关,继续往前走了。
就像我先前说过的,我向来不是神经兮兮的人。在暗夜中待上一两分钟,让我的眼睛适应黑暗环境之后,就能看清东西了。这时,小狗布拉陡然窜到我的脚边,着实吓了我一跳。然后,我跟布拉一道,迈步走下车道。
结果,我在车道上并没看见瓷器碎片。可是,在开始有绿树的地方,我捡到了一只银匙。到目前为止,萝茜的说辞已得到了印证。可是,我开始猜疑,做这种算不上光明正大的午夜查访,是否慎重?后来,又看见了会反光的东西。细看之下, 发现那是茶杯的把手。再往前走一两步后,又发现了一块V字形的盘子碎片。但是,最让人惊讶的是看到篮子好端端的放在路旁,其余的陶瓷片整齐的排放在篮子里,上面还有一些小银器、汤匙和叉子之类的东西。我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这些东西。显然,萝茜说的话是真的。可是,她要把篮子提到哪儿去?如果那个男人是小偷,他又为什么要捡起路上的陶瓷碎片,还放进他抢来的篮子里呢? ,就在我紧张得快要崩溃的时候,耳中传来了熟悉的汽车轰鸣声。车子再驶近一些时,我认出了那辆车,它是我的。
哈尔斯回来了。
我想,哈尔斯在深夜撞见我肩上为防露水而胡乱披上的丝质灰色长裙,一手抱着红绿相间的篮子,另一手抱着黑猫时,一定会觉得很诡异的!如释重负和喜从中来的情感交杂下,我站在车道上就哭了起来,激动得把脸埋在布拉的身上,在这亲昵的动作中拭去泪水。
第九章 嫌疑似有定点
“老天爷!‘’哈尔斯的声音从灯后的阴暗处传了过来, ”瑞秋,你究竟在这里做什么?“
我试着用镇静的轻松口吻说: “散步呀!”我们俩人都没有想到,此刻用这个藉口有多荒唐。 “你去哪儿了?我找你找得快要发疯了。”
“上车来,我载你回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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