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的枪里装厂子弹。我知道贝利当时处于何种状况,所以我拿给他的枪是我自己用了一两年的那一把,里面没有装子弹。”
哈尔斯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好呀,那不正是一个女孩子会做的事吗?你为什么不照我说的话去做呢?你拿来一把没有子弹的枪给贝利,送他上路。然后,什么地方不好藏,把我的枪藏在郁金香的花床里!我的枪可是点三八口径的啊!侦讯的时候当然会指控阿姆斯特朗身上的子弹就是点三八口径的,还是从我的枪里发射出去的。到那时,我他妈的会怎么样?”
我插嘴说: “你忘了枪现在在我这儿,而且没有人知道枪的事情。”
“我再也受不了啦!我没有把你的枪丢到郁金香花床里,我想是你自己把枪埋进去的!”
他们隔着大书桌怒目相视,两双年轻的眼睛马上闪着无情、猜疑的光芒。后来,葛屈德先向哈尔斯伸出双手,断断续续地说: “我们不能争吵,现在是频临危险之际。真是丢脸,我知道你我都是无辜的。哈尔斯,让我相信我的想法是对的吧!”
他尽力安慰着她,俩人之间的不和似乎平息了。但是,我上床睡觉后,他一个人在楼下的起居室里坐了很久。我知道,他是在重新思考听来的有关这桩案件的内容。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他却很清楚。他和葛屈德都知道那一夜贝利跟他为什么要离去,还有贝利为什么没有跟他一起回来。我认为这两个孩子——他们在我的眼中永远是孩子——对我不是完全依赖的话,我是永远无法知道真相的。
我终于准备好要上床睡觉时,哈尔斯上楼来敲我的房门。我穿上家常服(葛屈德从学校毕业回来之前,我习惯说是室内服)之后,就让他进来了。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令我讶异的,他竟然捧着肚子闷笑起来。我坐在床边,不发一语地静候着。司是,他似乎笑得更厉害了。等他恢复正常后,他抓着我的手肘,把我拉到镜子前面。
“‘美丽之道——给少女和主妇的建议’,作者是‘天知道夫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看看镜中的自己。原来我忘了抹去脸上的除皱霜,这个样子想必很奇怪吧。我深信,女人的职责是照顾好她的外貌。虽然那就像是在骗人似的,但女人可不能让人发现这点:我说笑着把这件事带过之后,哈尔斯又回复了严肃的神情,我注意听着他说的所有话,,“嘿,老小姐。”他在我的象牙梳子背面捻熄香烟后说,“我真的非常想告诉你整件事的真相。可是,刚开始的那几天我还不能说。只有一件事情,我以前可能告诉过你。如果你知道真相,你就丝毫不会怀疑我,怀疑我跟阿姆斯特朗之死有任何关系。换在平时,如果那样的家伙把我惹火了,而刚好我手上有枪,天知道我会做什么样的事。但这是在正常的情况下。然而,瑞秋,我真的很在意露易丝,我希望将来能娶她回来。这样的话,我有可能去杀死她哥哥吗?”
“她的继兄。”我加以纠正, “不,你当然不会。哈尔斯,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这件事呢?”
他慢条斯理地说: “唉,有两个原因。一是你已经为我选中了一个女孩——”
“胡说!”我连忙插嘴,感到脸上一阵热, “我只是把她介绍给你。哈尔斯,她是个好女孩。”
但是他对我的话充耳不闻,继续说: “第二个理由是,阿姆斯特朗家族不愿接纳我。”
“阿姆斯特朗家族!老阿姆斯特朗还驾着篷车翻山越岭的时候,你的祖父就是美国内战时期的州长了呢!”
“算了。那位战时州长已经作古,从婚姻市场中淘汰了。”哈尔斯从中打断我的话, “而现在,瑞秋家族中的男士自认为配不上露易丝,可是当然——”
“话是没错。”我感到绝望了, “但这可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看法,瑞秋家族的人可不常自贬身份价哟。”
“是呀,是不常。”他对我报以孩子气的笑容, “幸好,露易丝的想法跟她家人不一样,不管我是不是战时州长子孙,如果她妈妈同意接纳我,,她不太喜欢她继父,可是她很爱她妈妈。现在,难道你看不出这个案件害我落人什—么样的立场吗?”
“可是,这整件事简直是荒谬不堪呀!”我争辩道, “此外,葛屈德提出你在阿姆斯特朗来此之前就离去的证词,也能立刻洗清你的罪嫌。”
哈尔斯站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脸上原本愉悦的神色像是脱去的面具般,一扫而空。
最后,他才说: “她不能作证。葛屈德的说法在某种程度上而言,是真实无误的。可是,她并未把一切和盘托出。那天晚上,阿姆斯特朗是在两点半的时候过来的。他进到桌球室里,待了大概有五分钟。我们全都在里头。他带了个东西过来。”
“哈尔斯,你一定要把全部的真相告诉我。每次我替你找到脱罪之路,你自己又用这道神秘之墙把它堵住。他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给贝利的电报,是镇上专人送到的。因为贝利跟我们回来,送电报的人又回城里去了,所以,俱乐部服务生把它交给喝了一整天的酒、又睡不着觉的阿姆斯特朗。这时,他刚好要到这附近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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