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气儿太粗喽!等现场检查和解剖结果的印件一出来,就马上送给你。”
势良富太郎放下电话。他想,虽然本部成立了,但年轻的刑警们只能跑跑腿儿,归根到底开得木田和自己把这件难案的线索捣下去。
26日早晨,濑沼博士从法医学教研室找了两名助手,又带了四名学生,一同到达水潟医院。解剖在上午就做完了。
结城宗市的尸体已经有一半成了白骨,而且被乌鸦叼散了。所以,说是解剖,其实不过是处理了一下骨头和内脏罢了。死亡时间,基本和木田推定的一样,是8日到10日之间。这是从腐烂部分的肉质变化判断的。尸体上看不出服毒的状态。假如是被人杀害,那么可以推断,是先被猛击头部而昏倒,然后掐死的。头骨上能看见细微的痕迹。然而,这种结论并没有超出推测的范围,要从尸体得出他杀或自杀的确凿证据,是相当困难的。头骨上的伤痕也有是被乌鸦啄破的。不过,势良提示的烟头儿、现场状况,东京富坂署报告中提到的江户山保健所认为结城宗市不是会自杀的人,这些材料都使人倾向他杀的推断。濑沼博士很重视势良的意见,完全同意。另一方面,县警本部鉴定科人员对汤王寺温泉到泊京村之间的辩天祠后面的森林,进行了现场勘验。
现场是不见阳光的阴湿地带,而且似路非路,长满杂草灌木,群聚着患怪病的乌鸦。勘验人员对这凄惨的现场,都不由地紧蹙眉头。他们戴上胶皮手套,清除死乌鸦潮湿的骨架和羽毛,尽力查找难以辨认的足迹。在被害者与凶手搏斗,进行猛烈抵抗的场合,草丛中的足迹往往被折断的枯枝和朽烂的落叶所掩盖,需要更慎重地寻觅。
大约花费了四个小时,勘验结束了,在侦破上发现了较大疑点和新的证据。
现场有三个人的足迹。发现尸体的木田和势良曾在附近徘徊,但他们毕竟是兼职警医和刑警,很注意自己的足迹,所以哪些是他们俩的,马上就辨别出来了。此外还有三个足迹。
在距离仰面而卧的尸体三米来远的地点,发现三个已经板结的足迹。地皮被踩硬了,这证明有人曾相当长时间地站在那里。在这个地点的对面。大约五米远,又发现有一平方米左右范围的枯枝被折断、草丛被践踏。勘验人员推测:在这里,凶手猛击被害者,被害者晕倒了;后来他摇摇晃晃地逃到尸体所在的地点,凶手从背后又击了一两下,然后掐住脖子,把他扼杀。有两个鞋印互相迭压。是在五米距离内走来走去。
一个人在杀害另一个人。还有一个人在旁边五米远的地方观看。吸着烟。在这片湿地当中,到处是倒毙的乌鸦。汗水淋漓的勘验人员作出以上结论。想像一下那种凄惨的情景,谁都会面无血色。
28日晚上,势良拿着熊本县警鉴定科留下的现场勘验结果和解剖分析报告,来到木田医院。他详细地说明之后,扭歪着满是尘土的脸,说:“形势所迫,搜查本部总算确定方针啦!”
“你说的方针,是搜寻古前要藏和他的助手吗?”
“木元又次在早栗目击了两个人,正是他们暴露了。当然,木元又次、岩见金藏都是从远处望见的,并没看清楚,但宇津美庄的老板和艺妓兰子却把那两个人看得一清二楚。在他们的印象中,有一人与来栖追查的走私帮党羽的外貌相符……你难道不认为这二人是罪犯吗?”
“等一下,问题是结城宗市被害案件的搜查方法,听起来好像本部还很犹豫哩。”
“不,我刚才说的是署长的意思。署长在熊本挨了一顿申斥,非常恼火。他一想到让走私头目漏了网,就特别窝心,所以回来以后,一直把此案和搜捕杀害结城宗市的凶手放在一起考虑。不过。我的材料也是促成这种倾向的原因。署长可是个急于求成的人哪……”
说着,势良搔了搔头皮。
“那位署长历来如此。但搜查只能一步一步地积累事实;一开始就认定某人是嫌疑人,然后再去搜罗事实,这是最要不得的。现在是处于扎扎实实地填补疑点空白的阶段。”
“我也那么想。”
“这么说,你我心中都有点数啦!”木田微微一笑,“足迹只有三个,看来我的推测不对喽。”
“木田兄,你是想在这一伙当中嗅嗅结城郁子吗?”
“就算是吧。如果不是郁子,那就是别的女人,总之是伽南香的主人。”
“我看你是陷进香水里啦。其实,对郁子的怀疑,我也向署长报告了。”
“他怎么说的?”
“他认为你的推理有一定道理,但是,说郁子8日以前在水潟出没过,那就怪了。首先,她的丈夫宗市就住在汤王寺,要是碰上,岂不糟了。”
“并不是唯独汤王寺有旅馆,日奈久、人吉也都有哇。”
“那倒是,不过,你的见解难以令人信服……我怎么也想象不出郁子会是宇津美庄那二人的同谋。”
说完,势良咬着嘴唇,目不转睛地注视木田的面孔。
“先不说是不是同谋。把结城郁子放在嫌疑人一侧分析,不是毫无道理的。东京后来有什么通报吗?”
“一点儿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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