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叫什么名宇?”
“那不知道。”
“请说说男人的长相。”
“细高挑儿,大概有五尺四寸,不算太高。说话的声音很低,沙哑。对啦,年纪刚四十上下吧。”
木田凭直觉感到,这个男子就是住在奈良屋的岛崎的同伴户村。木材商横井看见的人也是个瘦削的美男子。他说好像有四十多岁,但年龄上的出入,横井的话是难以准确的,因为他醉了。
“男的来访者只有这一个人吗?”
“嗯。”
“你还记得四、五天以前,在这里的主楼,木材商们搞过宴会么?”
“县木联的全会吗?是28日。”
“是的,那天,结城郁子外出了吗?”
女佣人对这个问题记不清了。这时一个胖乎乎的女人边解下围裙边从这里走过。
“喂,阿敬,你28日看见梅间的客人在房间里吗?”
“梅间……是东京来的那位?很漂亮的人?”说着,胖女人死死地瞅着木田。“28日那天好像是不在。我打扫过房间,还记得的。”
“谢谢。那天晚上8点钟左右客人回来了吧?有个男人跟她一起吗?”
“嗯……”胖女人看了看同事的脸,似有疑问地说,“是一个人回来的呀!”
可是,横井说看见男女两个人进了这家旅馆。如果女佣人的话是真的,那横井的话就有问题了。然而,正是横井的话把自己引到这里来的。结城郁子的确在这里住了七天之久……这么说,从车上下来的男子没有进旅馆,在大门口跟郁子分了手。他把郁子送到这里便返回了。那个男子到底和郁子是什么关系呢?……
郁子身上的谜越来越多,木田决心要追根究底。
当然,郁子在熊本一定会读报纸,一定会读过报道丈夫死去的消息。郁子从东京失踪以后,与神秘的男子会见、不在水潟露面……她似乎在为某种活动而奔走。恐怕寺野井正藏也加入其间了吧。郁子从奈良屋打了电报就急忙返京,而寺野井却在热海。他们在哪儿取得了联系……郁子再次来熊本,干什么?这是个谜。不来水潟,只是在它附近转来转去。而且昨天去了人吉……莫名其妙。但是,这堵墙壁即将被打破,知道郁子在搞什么名堂,那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木田跑进帐房,拿起电话,要水潟警察署。因为是傍晚,线路很拥挤,他便要了加急。过二十来分钟,本部好歹算要通了。
“请叫一下势良刑警!’木田烦躁地喊道。
“是主任吗?”
声音很遥远,混入了杂音,听不清楚。
“是的,给叫一下主任。我是木田。”
“哦,喂喂,是木田先生吗?”
大概是年轻刑警,听口气好像是正在那里等着。
“让我告诉木田先生,主任去鹿儿岛县的出水了。”
“什么?去出水了?”
“是的。在出水发现了他杀尸体。喂,喂,是男尸。主任推测,是住在宇津美庄的助手。”
木田的脸色刷地变白了。
“喂,喂,请说得再清楚些!”
“听说,尸体被埋在火山灰堆积的山丘上。是在从出水往里走很远的地方,叫今木场。主任让我转告,要是木田先生来联络,就赶快往出水署联系,让你去那里。”
木田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轰轰地奔腾。他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疼。
死掉的男人,助手。锦织季夫……
现在是6点钟。去鹿儿岛的快车6点半从熊本开出。10点钟到出水。
哪儿错了呢?……
木田从列车的窗口眺望着铺向天际的不知火海的茫茫暮色,心里嘀咕着。那边是天草的岛屿,被挖取了石灰石的群山在夕阳辉照下呈现出橙色。山影倒映的大海荡漾着灰色微波。
结城郁子为什么不在水潟露面呢?为什么置丈夫的死于不顾,却去了人吉温泉呢?
木田闭上眼睛,任凭身体随列车摇晃。无论如何要解开这乱成一团的蛛丝。
郁子不在丈夫死去的水潟露面,其原因是什么?是她知道杀害丈夫的凶手,还是自己也参与了罪行?二者必居其一。可是,她为什么竟然在熊本潜伏了一个星期呢?在东京或其它地方不行吗?莫非在东京有危险,或者有紧迫事情非来熊本不可吗?……横井老板看见的男子和郁子是什么关系?这个男子很像假工程师中那个叫户村的人。但奈良屋的女佣人民江说,户村是三十七八岁。岛崎有四十四五,虽然年岁相仿,可他是个矮胖子。那么说,水前寺的男子又是另一个人了?在郁子周围究竟有几个男子呢?……第一个谜是浦野幸彦和锦织季夫。这俩人从9月28日到10月8日住在宇津美庄,8日早上谎称检测水质,从津奈见村借走黑谷久次的船,便去向不明。第二个谜是自称岛崎和户村的、与土木建筑有关的两个人。他们从4日到7日住在奈良屋,8日以后哪儿去了呢?也是去向不明。第三个谜是7日晚上把结城宗市叫出去的穿浅黄色工作服的男子。他的年纪、相貌很像浦野,但还不能肯定。逃亡的浦野为什么来叫走结城呢?这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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