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我的经验,约翰·斯托克是一个智力相当高的人,他是反犯罪专家,为人
也诚实,但我觉得“犯罪跟踪”主要还是一个诉诸公众兴趣的节目。
其中一个常规的栏目称为“局长简报”,并请诺丁汉郡的警察局长丹恩·克隆
普顿对一些特别的刑事调查案件或警方的最新发展进行属于闲谈的叙述。
星期二晚上,哈里·谢菲尔德在西布里奇福德的楼下找到了我,并将我带到一
边去了。
“这样的事情你简直都无法相信。我不知道如何跟你讲。”
啊,我的天,我想,他们发现阿比已经死了。
谢菲尔德说:“局长将于明天晚上亲自到‘犯罪跟踪’上去讲话。他将公布罪
犯拼凑人像和医院的录像带。”
“那个策略已经更改了吗?”我简直无法相信地问道。
“没有,这事跟我毫无关系。我无权处理。”
我看得出谢菲尔德很不高兴,他不是那种能够隐藏自己的不快和挫折感的人。
我怀疑有人觉得他是很容易受影响的人,但他们都错了。反过来,他是那种觉得人
们会做体面的事情,做正确的事情的人,尽管他多年从警的经验告诉他情况往往并
不总是如此。
有一阵子,我们站着说不出话来,我发现自己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
并没有执法权力,也不能够做出操作或者政策方面的决定,但是,我关心的是阿比,
关心她的父母和她的绑架者。这些人会怎么想?
“你愿意跟他们谈谈吗?”谢菲尔德问。
“跟谁?”
“总部——帮助他们明白他们干的是什么事。”
“愿意,但我是局外人。他们愿意听我说吗?”
我为他感到难过。他是负责一件极为棘手的刑事案件的头儿,他面临巨大的外
部压力。他决定了一个特别的策略,将媒体哄到了有利于自己的一面,而且知道这
次刑事调查在朝什么方向发展。现在,所有这一切都成了问题,他能够做的一切就
是努力减少损失。
在西布里奇福德开了一个会,来自“管理阶层”的警官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要
开一次解释战略的会议,并结束任何有关在“犯罪跟踪”上另外做一次单独恳请的
话题。
我们大约有七个人,都坐在专案室的一个安静角落里,大家都因为热而脱掉了
夹克。来自总部的警监穿着衬衣坐在一张办公桌后面。他解释说他们打算怎么办。
警察局长将在“犯罪跟踪”上做恳请,然后他们将公开相关照片。
“你知道我的观点是什么。”谢菲尔德坐在我后面说。
“我很欣赏你的观点,但是,这是一个大案子,全世界的媒体都在关注此事。
我们必须有所回应。”
谢菲尔德说:“先生,我们的确是在回应此事。我们有非常详细和谨慎的措施
和策略,我们希望能够保持这个措施。”
我尽量强烈地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指出现存策略最大的焦点在于在监督谢
菲尔德与绑架者之间建立起一种个人联系。我们希望消除这次犯罪报道当中夸大其
事的影响,而“犯罪跟踪”却正有可能造成相反的效果。我还争辩说,这还会造成
资源的浪费,对被害人的父母造成创伤性的影响,而且会使真正有可能打来电话的
人产生误解。
那位警监听完我们说的话仍明确表示,这件事情已经不需要商量了。局长已经
答应了“犯罪跟踪”节目中的安排,而如果他出现在节目中又不提到这个县和这个
国家最大的一件案子是不可能的。
“好吧,但他可以介绍一下这个话题,然后把恳请的工作交给哈里来做,不行
吗?”
“不行。”
“为什么不行?”
“你不能够让一个高级警官充当次要角色而让次级警官担当主要角色。”
啊,我的天,我在想,得想想办法。
这位警监毫不动摇。就他那方面来说,局长将去电视台做恳请工作,公布照片,
而结果导致的公众反应会解决这个案子。
之后所有人都会欢天喜地地过日子,我在想。
警方选择怎么做,不怎么做,那不是我的事情,我不能够说:“你们在做愚蠢
的事情,你们脑子里想的都是一些肮脏的事情。”但是,我以前从来都没有体验过
这样的事情,一般来说,我能够跟一名负责刑事调查的高级警官谈话,因为是他在
负责刑事调查案件,是他来做决定的。案子是他的,是他主动来找我的,如果有事
情出了错,他的头放在砧板上。现在我看得出来,内部的政治斗争有可能会威胁到
这种自治,这使我非常生气,因为我觉得人们忘记了有一个孩子的性命系于一发,
而我又对此无能为力。
我无法阻止节目播放,因此决定请他们再次考虑一下公布录像定格像和罪犯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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