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60年代建筑风格,两侧受到大量的电视摄像机、弧光灯和带有卫星锅的厢式
货车的攻击。比萨饼纸盒和塑料咖啡杯塞满了警察局里面的大小房间,这是已经进
入第4天的一场长时间折磨留下的残余物。
在一个灰蒙蒙和阴惨惨的早晨,天气非常寒冷,我开车从莱斯特穿过乡村,沿
M6号公路向前开,150英里的路程花了近3个小时。我将车停在警察局附近的一条小
路边上,看到一大群新闻记者和摄像师在那里,心中就在筹划自己的办法。我想,
得采用直接进去的办法,因此就低着头朝前挤过去,希望自己不会被人认出来。
在前台,一名中年警员带着一脸烦躁的表情上下打量我,因此旁边已经有记者
开始起哄了。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他问。
“阿尔伯特·克比警督约我来的。请你告诉他布里顿先生到了。”
“是啊,来干什么?”
“有些事情我们需要当面讨论一下。”我主动说。
“听我说,先生,你注意看看那边,”他指着大群记者说,“人人都想与警督
谈点什么事情。”我知道这名警员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他要挡住一些访问者,要
评估一些信息,但是,我不准备当众宣布自己的身份。“听我说,真的,请给他打
电话。他在等我。”
这名警员半信半疑,然后消失在门后去打电话。一名年轻妇女出现在我的肩头,
她的眼睛底下是一圈圈的深纹,还拿着几乎已经空了的塑料咖啡杯。
“您跟这事有何关系吗?”她问。我看见她的肩头扛着一部很大的录音机。
“对不起,您说什么?”
“您跟詹姆斯小孩一事有关系吗?”
“啊,不。我来这里谈谈配餐的事情。”
直到头天晚上,也就是1993年2月16号接到阿尔伯特·克比的电话之前,我只不
过略略知道一点4天前利物浦有个小孩被杀的事情。我很少看报,有时候一连好几天
没有机会听收音机或者看电视新闻。这不是我有意要这样做,而是根本没有时间。
警督小心选择自己的用词:“这个小男孩名叫詹姆斯·巴尔格,被人杀害了。
两个男孩子将他抱走,也许是两个少年。当然,他们有可能完全是无辜的,但是,
他们两个都还没有露面。所发生的事情,保罗,我可不想瞎猜。”
“我能够干什么?”
“我需要一些建议。我们必须找出到底是谁干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必须尽快
破案。”他停顿一下子,“这是相当敏感的一件事情,詹姆斯受到伤害的方式令人
不可接受,也无法理解。这事已经在当地社区引起公愤,我们这里本来就已经有很
多公共秩序方面的问题。”
我明白了他话里的话。
“我明天再来。”
“那太好了。”他说,听上去松了一口气。
我们以前见过面,是一年以前在内政部的一次会议期间,当时是进行心理犯罪
分析,是由我在莱斯特主持的。级别各异的警官得到邀请,并在会上拿出了不同的
案件供讨论之用。克比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他个子很高,属于运动型身材,除开
警察以外,很难想像他会在别的行业里工作。他有一张年轻的脸,眼角有些皱纹,
慢而稳重的步伐,看上去像板球裁判在查看球场。
那位值勤的警员回来了,现在是一脸堆笑。
“耽误你时间不好意思先生,有人马上来接你。”
走道里全都挤满了人,我们一边走的时候克比一边很快地看着送交给他的进展
报告。他必须带领全队人马工作,如果他抗不住压力沉不住气,其他人就没有办法
做自己的工作了。
“我们过了极难过的一个夜晚。”他小声说。
“出了什么事?”
“我们找到一名青少年提来审问,但一群施私刑的暴民想把他家的臭房子烧掉。
我必须从逐户调查的队伍中派出十几名警官去街上防守。这使我们的工作也许耽误
了至少24小时。”
我可以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情。詹米·巴尔格的命运震动了全国,但是,利物浦
一向就是全国最容易动感情的一个城市,这个城市的人已经把沮丧变成了愤怒和恶
意——那是社区精神当中最不好的一面。一开始,人们的敌意找不到方向,但我根
据经验知道,它最终一定会集中在警察身上,因为人们有权利要求知道:“你们为
什么还没有找到杀人凶手?你们是要保护我们的,你们干什么去了?”
利物浦一度曾是世界上最重要的贸易港之一。但是,它作为商业和工业中心的
伟大时光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过去了,现在只留下大批的空闲仓库、废弃的工厂和再
也不用的铁轨。找到詹米的那个地方就是沃尔顿,曾在利物浦于上世纪末向外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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