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噩梦。我好像天生就记不住梦里的内容,不管是好梦,还是噩梦。正因为如此,过去,我对梦中的世界抱有极大的憧憬。现在已经好多了,但在从前,我是非常渴望成为那个梦中世界的一员的。
那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觉得从未有过的不舒服,那和做梦没有什么关联。但是昨晚在阁楼上看见的场景,的确对我的睡眠质量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上午10点多,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听不到一个人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响动。或许是心理作用,就连森林里小鸟的鸣叫声也比往日小多了,整个宅子里一片寂静,寂静地让人害怕,昨晚的喧闹仿佛就像是一场噩梦。
和昨天早晨一样,我先在厨房里喝了一杯咖啡,然后将凌乱的沙龙室收拾干净。桌子上的酒杯和便携式冰箱都不见了,估计是被那帮年轻人拿到大房间去了。今天,与沙龙室相比,大房间的清扫工作量肯定更大,想到这里,我再度深深地叹了口气。
上午11点多,我打扫完沙龙室。还没有一个年轻人起床。
抽完一根烟,我走到大房间看看。从玄关大厅通向那个房间的大门紧闭着。犹豫片刻,我用两手抓住门把手。这个大门是朝里面,也就是大房间里面开的。由于没有上锁,所以把手可以转动,可试着推推,那大门却纹丝不动。
我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情景了。冰川走进这个房间后,在雷纳的授意下,风间和木之内晋便用装饰架堵住了这扇门。我想起来了。因此现在,这个门推不开。也就是说他们那帮人还在里头。那场淫荡的酒会结束后,他们就睡在这个房间了?
我没敢喊他们。当时我的判断是反正他们迟早都要出来的,没有必要喊。我的手从门把手上挪开了。
过了晌午,年轻人还没有起床。
我隐约有点不安,再次来到大房间门口。和刚才一样,不论我怎么使劲,那扇大门依然纹丝不动。我决定到二楼房间去看看。我想可能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睡在大房间里,说不定有人回到自己房间睡觉了。
二楼走廊的两侧有四扇门,当时我也不知道谁住哪个房间。
我先敲敲左手方向,靠楼梯最近的房门,没有人应答。我又敲了几下,确信无人应答后,狠狠心,拧开把手。里面没有上锁,门轻易地就被打开了。
床上没有一个人。这里好像是冰川的房间。放在床前地上的旅行包的颜色和形状,我依稀有点印象。
这是可以铺十张榻榻米的房间。正面内里有一扇窗户,构造和楼下沙龙室一模一样,镶嵌着蓝色和黄色图案的玻璃。上方有个拉窗,紧闭着。窗帘没有拉起来,光线透过玻璃射进来,将没有开灯的房间截然分成明暗两部分。
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靠近一看书名,原来是P.D.JAMES的“THE SKULL BENEATH THE SKIN”。他也有这样的兴趣吗?
右手的墙壁上,有一扇门,是通向卫生间的。两个房间是共用一套卫生间的。我敲敲门,进去一看,里面还是一个人也没有。我没有折回到走廊上,而是直接穿过卫生间,走进隔壁的房间,那里也是空无一人。
我又查看了南边的两个房间,那里也是空无一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站在走廊中间,考虑了一会。
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等着他们打开大房间的门呢?还是像昨天晚上那样,爬到阁楼上偷看一下那里的情形?
我左右为难,决定还是先到楼下喝一杯咖啡再说。就在那个时候,传来凄厉的尖叫声,我只在电影或电视剧中,才听到过那个声音。
14
叫声是从楼下传来的。
我没有听出是谁的声音,但至少可以肯定,那不是女人的尖叫声。
我跑下楼梯,冲到大房间门口。我想进去,但房门依然被堵着,纹丝不动。
“发生什么事了?”我敲着门,朝里面大声喊叫着。
“刚才那个叫声,是怎么回事……”
“喂,喂,裕己,听到没有?”
里面传出声音。那好像是木之内晋的声音,微微颤抖,好像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拼命地喊着他的朋友们。
“裕己、谦二郎……你们快起来,快起来呀!”
随后,传来风间的声音。我不再敲门,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哎,怎么了?”
“出大事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看,看那边!”
“哪边?”
“那边——是那边呀……”
“哎?——啊!这……那是怎么回事?她,她怎么会死了?”
“死了?到底是谁死了?”
“把门打开!”我大喊起来,再一次用两只手敲着门,“把门打开!”
“是管理员,你听。”传来木之内怯怯的声音,他们总算听到我的喊叫了。
“怎么办?裕己!”
“怎么办呀?”
“快把门打开!”我又叫了一声,“快点!”
过了一会,里面的两个人把堵在门口的装饰架挪开了。我总算冲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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