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无暇细想推敲,因为“借花献佛”的行动,与他全盘计划影响太大。所以,他在街边的商店借个电话,又打到了林公馆,可是那林广泰仍未回来,以致令他心情大为不安。
他唤了部街车,便立刻又赶到银星夜总会。
这回他再进入银星,却未见到庄德成,是以便直趋经理室。
庄德成这时刚挂上电话,见方天仇又闯了进来,心里老大的不高兴,脸色十分难看,冲着他说:“你倒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又来了?”
方天仇对这无礼的态度并不计较,当即把利害说明:“庄兄,现在必须麻烦你,赶快找林老大或者宋律师。我要知道他们通知了俞振飞没有,不然我们就要弄巧成拙,非但全盘计划要失败,林老大和九龙城的郑二爷,均将遭受到不可预计的打击!”
“你老兄早来一步就好了,”庄德成说:“刚才宋老二才打过电话来。”
方天仇急忙过去拿起话筒,准备拨个电话给宋公治,手指才伸向号码键,庄德成已说:“他不在事务所,刚才的电话是从外面打来的。”
方天仇沮丧的搁下话筒,后悔刚才若不跟那些飞仔动手,或许就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迟来了一步了。
“他电话里说什么?”
“他问老大有没有在这里。”
“还有呢?”
“他说老大今晚情绪不大对劲,”庄德成说:“本来他们是在一起的,但老大喝了不少酒,突然不辞而去。”
方天仇惊诧地“啊”了一声,说:“你知道林老大可能去些什么地方吗?”
“这很难说,”庄德成说:“这几年来,老大很少交际,除了每个周末到这里跟我们聚会,轻易是不会出门的。”
“这到哪里去找他呢?……”方天仇显出焦灼的神情,烦乱地踱着。
“哦!我倒忘了一个地方!”庄德成忽然想了起来。
“那里?”方天仇急切地问。
“老大前妻生的一个女儿,”庄德成说:“从小就一直在学校住读,现在在香港大学堂念书,不知道为什么缘故,听说老大几次要接她回家住,她就是一个劲儿不肯,老大也拿她莫奈何,只好时常去探望他,有时候也常带她出去玩玩,可是今晚是不是去看他女儿了,这就难说了。”
方天仇得着这个线索,自然不能放过,立即问:“她叫什么名字?”
“让我想想……”庄德成皱起眉头,苦思了半天说:“好像叫林什么……什么……哎呀,瞧我这个记性,对了,叫,叫什么林……反正是个洋名字!”
方天仇听他说了半天,还是林什么,什么林,最后总算记起是洋名字,那不等于没说!
不料庄德成这老粗,居然粗中有细,笑着说:“哈哈,你只要去香港大学堂,一问林董事长的小姐,还怕不知道她的名字吗?”
“对!我几乎没想到!”
方天仇被他一语提醒,才觉得自己实在急糊涂了,连这么一个方便简单的办法都没想到。可见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句话是一点也不错了。
庄德成很是得意,这时他也站了起来,说:
“刚才老二在电话里,要我也出动去找老大,那么我们现在就分头进行。如果找到了,就请你拨个电话到这里来,要是我不在,可以留话告诉这里的人。”
方天仇表示同意,他们立刻分头采取行动。
香港大学堂在薄扶般含道,是一所规模最大的高等学府,就读的学生几乎是全社会显要者的子女。
虽然它是个贵族化的学府,但生活规律和管教却十分严,每晚十点钟就寝,住读生一律不得在外活动,必须返回宿舍睡上床,然后有舍监逐房逐床地巡视。
现在已经九点五十分,差不多是就寝的时候了。
方天仇趋车来到香港大学堂,首先就遭到门房的拦驾,他毫不通融地说:“现在不会客!”
“我有要紧的事,帮帮忙。”方天仇把两张千元大钞塞了过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门房果然被钱打动,立刻改变一付嘴脸,巴结地向他指点说:“教务处现在没人,你从足球场过去,那边一排红色砖房的右边。看见没有,那幢四层楼的大房子就是女生宿舍,舍监是个老处女,住在进门靠左边的一间,你自己去问问吧,不过可能会给你个钉子碰。”
方天仇谢了他一声,就照着他指点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此刻林广泰一定不在学堂,但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林广泰根本没有来过,一个就是来过又走了,甚而也许带着女儿出去玩了。
只要确知林广泰来过没有,他就不虚此行,所以他必须设法见到这位不知名的林小姐。
来到女生宿舍,尚差五分钟就是就寝的时候,女学生大都已经上了床,整个宿舍静悄悄的,只见那位戴着眼镜的女舍监,正在自己房里织着毛衣,而房门并没关上。
方大仇依照西洋习惯,在敞着的房门上轻轻敲了两下,以使对方知道有人来到了。
女舍监以为是女学生有事来见他,所以连眼皮也不曾抬,仍然织着手里的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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